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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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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将他甩开,晃晃悠悠还未站稳的宋家译,跌倒在茶桌边。

    “这,这是在干什么!”汤心玥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林子卿个娘希匹算什么东西!”缓过气来的宋家译无视汤心玥的出现,掏出手枪一个箭步跨到林子卿跟前,直指他的额头。“老子打死你信不信!”气疯了的宋家译脸涨得通红,眼睛如恶狼般布满血丝。

    “家译!”虽然宋家译平日算不得谦谦君子,可如今爆发如斗兽一般暴烈,也是汤心玥从未见识过的,寻人而来的她着实吓了不轻。

    “家译你,”汤心玥的眼神从两个憎恶对方且静止的男人身上移开,看到了站在林子卿身后失落的习苑荷,怒气横生之余,细微地观察到她凌乱的头发,嘴角肿起,下巴有掐痕,再看看这两个失去理智为一个女人而打架的男人,瞬间恍然大悟。

    “好哇都是你这个小狐狸精惹的祸!”汤心玥气急败坏之下,抓起宋家译打破的那个瓷器的碎片,朝着习苑荷的脸就扎了过来,慌忙之下,林子卿连忙闪到习苑荷的前面,生生替她挨下这道躲不过的伤痕。

    “嘶。”

    “砰!”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血!”

    “子卿!”

    “心玥!”

    突然冷静下来的汤心玥,因看到林子卿脸颊到下巴上的一道鲜红的血痕而吓得眼泪噼里啪啦,颤抖的手慌忙扔下碎瓷,摸索着想要去抓住她丈夫的胳膊,摸到的,却是僵硬无比,好像死人一样的胳膊。

    枪响?

    林子卿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脸上骇人的疤痕还有火辣辣的疼痛,只是刚刚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的片刻犹在,似要无休止地重演,让恐惧更深刻。

    习苑荷失聪一般地没有听到响声,只是目光呆滞地盯着林子卿脸上的伤痕,情不自禁,泪如雨下。

    “啪!”闻声寻来的汤彦休上来冲着宋家译就是一个大耳光,让神思飘移的女婿瞬间回过神来。

    “噢,父亲!”手枪滑落地上,宋家译战战兢兢地低下头,压根不敢直视他老丈人的眼睛。

    “你他娘放肆!敢在老子府上舞刀弄枪了!”面对这个不争气的女婿,汤彦休大好的心情立刻烟消云散,气不打一处来。

    争女人本就有失体面,居然还和府上的贵客争一个交际花,还开枪了!这是汤彦休不可原谅宋家译的地方。

    “老周,把姑爷带出去,让他好好反省!”汤心玥立刻撵着她丈夫离开父亲怒火未灭的时候。

    “林老板,万分歉意,如果小婿伤到子卿,我一定叫他拿命来抵!”汤彦休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跟着进来的林立芳也不好再说辞,只得作揖,请他离去。

    “逆子!”林立芳上来就想赏他宝贝孙子一耳光,结果手起眼落,那倒血红的伤痕已经流血不止了。

    “我,我去给你拿点药吧。”被刚刚真实到见所未见的一幕吓到的习苑荷,回过神来,慌忙就要跑出去拿药。

    “等等!”林子卿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我没事,”摸了一手血的他,也有点惊异,心下,汤心玥真够狠的,再转念一想,这一下要是划在习苑荷的脸上,想想都后怕,冷汗漱漱。“你不要紧吧?”

    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惦记的是我?

    习苑荷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宋家译的威胁,汤心玥的行凶,再到林子卿不顾一切地替自己出头,还挨了一下,这一切,自己值得吗?

    只在上海有过一面之缘,苏州相邀游玩,萍水相逢,浅浅相识,却已有英雄救美的戏码,如此扑朔迷离地上演,又是一出闻所未闻。

    “我,没事。”说话间,下巴还生疼,但是看到林子卿脸上不停冒血珠的伤疤,立刻忘记了疼,轻快地跑开了,“等我。”就是她的一句话,一回眸,居然让惊魂未定的林子卿笑了出来,那么温暖,那么幸福。

    “你个!”林老头对于自己被忽视了这么久很是生气,又舍不得下手打孙子,只好拿起拐杖,朝他的腿上打去以解气。

    “哎哟!”子卿从幸福的幻影中飘了出来,才发现爷爷正怒气腾腾地盯着自己。

    “爷爷您下手轻点啊,我这脸搞不好已经保不住了,您再把我打残了,我以后还怎么讨媳妇啊。”心上人跑了,在爷爷面前,林子卿抛却了英雄的外衣,再次变回了那个不谙世事抵赖撒娇的小孩子,也许,那才是他最原本的样子。

    “来之前怎么说的啊!此行的目的,就是让南方的各界人士都认识认识你,为你以后接手盛森和泰和铺垫啊!你可好,因为争风吃醋,还敢和别人打架!还是汤彦休的女婿!这,这简直是,你要气死我么!”林立芳望子不成龙地用拐杖敲打着地板,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还好林子卿眼疾手快给扶住了。

    “爷爷莫生气,您坐您坐。”换了个茶杯给林立芳倒了杯茶,哄老爷子气消了自己才能消停。

    “爷爷我刚才维护了一把正义,小时候您不是教我要仁义,要勇为吗?和那位姑娘,没有关系。”说到“那位姑娘”的时候,他还是很虚伪地停顿了一下。

    “我教你的要仁义,要勇为,是让你用在争女人上面的吗?别跟我打马虎眼说和那个女人没关系,当时这个场景,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是为了什么!更何况,习苑荷这个女人谁不认识,有她在的地方,男人可能消停吗?!”老爷子一杯茶洒地到处都是,激动难安。

    “可那也是宋家译,他过错在先啊。”

    “他们汤家的事情不用你来维护正义!”

    “我,”

    听到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林子卿针扎了一般弹起来,想要容色得当地迎接习苑荷,“林少爷,”

    “你是谁啊?习小姐呢?”林子卿看到来的是个小丫头,立刻泄了气,压根连话都没得讲了。

    “习小姐她和汤,和二少爷走了,临走前嘱咐我来给您上药包扎一下。”小丫鬟紧张不安地看着焦躁的林子卿,声音细地和小猫一样,叫林子卿都不忍心言重了。

    “好吧,不用了,东西留下,你下去吧。”林子卿也不关心自己脸上的伤会不会留个疤痕,只是毫无心情地把丫鬟打发走了。

    林立芳只是静静地看着丧气的林子卿,好像在等他自现原形。

    “爷爷,我,”习苑荷没有出现的这个打击,让他连油嘴滑舌的力气都失去了,林立芳看着年少的长孙,似乎看到了时光模糊的镜子中,曾经的自己,就再也没有理由不去原谅他了。

    “子卿啊,”

    “老爷,出事了!”随从慌慌张张地闯进来,满脸是汗,很是着急,手里握着一封电报。

    林子卿和林立芳的眼睛同时落在那封电报上,不祥的乌云瞬间布满了沧桑的屋顶,如几千年前深埋的哀怨和灾难的精灵,今夜,即将逃出生天。

    “南京把钢铁业务交予浦阳贸易,买断山西业务。”林子卿干瘪的声音未落,就见林立芳身子有些摇晃。

    “老爷!”

    “爷爷!”

    难道,林家,依旧逃不过陨落的命运和诅咒?

    哎,一片黑暗,溺杀了林立芳的视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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