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情变的打击,现在又生死未卜地躺在病床上,担忧之下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今日形势不仅乱,且乱地微妙,极有可能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步错,步步错。所以自己这里,断断是再不能出任何篓子了!
园子里静静地绽放着纯白的山茶花,将此刻的气息,装扮地如此圣洁与安然,他们虔诚地盛放着,似乎只为了房间里面,那个正在熟睡的公主,不惊扰她的美梦,却期待她睁开灿若星子的眼睛。
“去,把孙小姐病房里的花换成玫瑰花。”子妍这么做,好像在安慰自己,凤仪会苏醒地快一些,病也会痊愈地好一些。
“哎,把大厅里和走廊上的茶花也摘了去,换成玫瑰花。”
凤仪,求你了,快快醒过来吧。
明亮的黄色,像是夏日的柠檬气息,在春天的主演中,恍然出现,就要吸引着孙凤仪苏醒过来的时候,谁想,又是铺天的黯淡,翻滚的乌云,进而,夜色再次侵袭而来。
睡吧美丽的公主,还未到你醒来的时刻。
卷翘的睫毛,静静地垂落下来,关上了眼前最后一丝光明。
我还是选择了,黑暗的拥抱。
请你原谅我。
一滴眼泪,有意无声,憔悴滑落,隐入发色之中,渐近安息。
只剩晶莹的泪痕,在日光的威逼利诱之下,苦笑着蒸发掉旧日的时光。
可念上海,你是否,偶然间,有一点惦念我?
第七天。
“啪!”吴庭轩猛然合上《白霜》,游离却力道十足的眼神,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刚刚读的这本书到底讲了些什么,那些关于晚清的凄凉,关于王室的没落,关于一个没有舵手的国家,正在徘徊的边缘,一眼即生,一眼深渊。热血,战斗,军功,勋章,还有一个民族的骄傲,这些曾经让他奋起追逐的梦想,家族,荣耀,那份沉重的负担,这些一直深深烙在他心底的信念,在分心的时时刻刻,被毫无征兆地侵蚀掉,渐渐退让,直至消亡。
第七天了,孙凤仪,你到底去了哪里!
这趟南京,也早该回来了!
“吴团长,送您去医院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请您准备出发吧。”一个仆人轻轻地走进来,恭顺地说到。
“嗯。”满不在乎地答应着,却一动也没有动,定在时间的原地,想要找寻某种失落感和一份,不露声色的想念。
“庭轩哥!”同顺一路小跑地就上到了二楼的小客厅里,神采飞扬地不知道碰上了什么好事情。
“咦?你怎么还没走啊?”看到泰然自若的吴庭轩,自己反倒是疑问起来。
“我在等你的消息呢。”吴庭轩看着傻愣愣的同顺,实在是哭笑不得。当年若不是通顺的母亲李氏帮衬着,他与丁九也难能熬到今时今日,而提携憨厚的同顺,也成为了吴庭轩的责任,因为,他是兄弟,是家人。
“哦对了,消息已经打听到了。”同顺的眼睛里始终闪烁着一股幸福的感染力,无论是贫穷饥饿,还是战火纷飞,逆境,还是顺利,他都一如既往地乐观与勇敢。
“怎么回事?”庭轩俨然忘记了自己现在需要去医院拆线,原本倚靠在椅背上的身体,不由地前倾起来,认真地听着同顺即将说的一字一句。
“我可是大上海最有口碑的包打听,这点事情还是难不倒我的。”
“别啰嗦,快说。”
“好。”看到庭轩真有些急了,便娓娓道来。
“我今天去了英芝酒店,大堂的经理说,嫂子,”自知失言,同顺立刻住口,小心翼翼地看了吴庭轩一眼,不觉异样,便继续说下去。“孙小姐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也没说去了哪里。”
她走了?
她就这样走了?
南京吗?还是另有其他却无从告知。
神色依旧平静,心里却已经翻江倒海起来,随后,就是深深的苦涩,溢满心头。从前再大的艰难也从未让吴庭轩这般心生失意,这般无助与绝望。
她不辞而别,只是轻轻的离开,已然带走了吴庭轩半边的世界。
她为什么会这样离去?
她还没有给自己念完书。
她还没。
看着吴庭轩紧紧拧住的眉头,同顺开始明白了这位冒牌的“嫂子”在他庭轩哥的心里,早已是明媒正室的地位了吧。
“这也就是,没有消息了?”冰冷刺骨的声音让同顺吓了一跳。
“不过经理说了,孙小姐临走的时候给一位何先生留了口信,说她去了外地,过几天就会回来,不用担心。”同顺老老实实地重复着口信的内容,自己竟也逐渐糊涂了起来。
去了“外地”,过“几天”回来,这和什么都没说一样嘛!
“庭轩哥,你不是该去医院拆线吗?”
“别打岔,然后呢?然后又什么也没有了?”
“经理还说,今天早上刚有一份给那位何先生的电报,只是何先生不在,非他本人不能取走。”
何先生?吴庭轩在搜索着自己的记忆,搜索这位何先生。
难道是出事的那天晚上,凤仪车上的司机?那个满眼嫉妒醋意横生的何先生?
凤仪居然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同这个何先生说明去意,想必是不想让这个男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吧。
没有告诉自己,也没有告诉同伴,孙凤仪,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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