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来替代,竟还是叫做“牡丹亭”了。
“牡丹亭里的玫瑰每年都秃秃的,很少有人能见到花开胜景,原是因为开得最好的时候,这孙大小姐就会来大肆采花,不留一片而去了。”
“啊?”
“少美是这么说的。”
“哎呀。”听及此,凤仪有些不好意思了。的确,美少爷所言非虚,每每牡丹亭繁华盛放的时候,梁珉谦总是鼻涕一把泪一把地看着千奇百艳被凤仪一扫而光,通通出现在绾园的各个花瓶里,怎会不忧伤。
“那,都是你,亲手,一片一片印上去的吗?”害羞的孙小姐赶忙转移话题。
“你觉得呢?”
眼珠子提溜一转,不假思索的她拿起吴庭轩的手,把手指凑到鼻子下面使劲闻了闻,果然,玫瑰飘香。
心中一喜,难以言喻。
转念一想,悲之无声。
“以前,在伦敦我们住的地方,也有一片大玫瑰园,有一回墨礼为了摘新开的玫瑰花给我,竟是扎破了每一根手指。”你说,回忆是苦涩的,还是甜美的?孙凤仪却无从品来。
庭轩略皱眉头,“怎么样能叫你不要胡思乱想呢?”顺势握了握凤仪的手,然后轻轻松开,并未看向她,而是若有所思地朝着前方看去,那对面的墙上,挂了一幅约翰康斯泰伯尔的《白马》,缓缓铺陈开来的田园景色,在油画的浓墨重彩中,相得益彰,让人心生惬意。
“约翰康斯泰伯尔?”凤仪顺着庭轩的目光也朝那幅画看去,然后安静地看着看着,默不作声。
“你喜欢吗?”
“我更喜欢他的那幅《索尔兹伯里大教堂》,笔法处处透着一种呼吸之感。这幅《白马》还是压抑了些,那个教堂,竟是阳光灿烂的舒心呢。”凤仪自顾自地笑了笑,尔后没有发现庭轩早已收回目光,略带欣赏和分析地看着她。
“听同顺说,你在英国学的是戏剧,竟对绘画也有这么多的认识?”凤仪出身北平豪门,自该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她一身的毛躁和不安分,不得不让人生出几分疑惑来,这位孙小姐,真的是如此多才多艺吗?
“还真不太认识,只是墨礼他平日里爱画,所以。”一句“子孝”的脱口而出,居然没有半点的不快,似是这流水账般的谈天,叫她心里开释了不少。
“我,更喜欢莫奈的画。”印象派的唯美与模糊,才是一种更为开阔的境界和委婉的生活吧。
“孙小姐该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吧?”庭轩深知凤仪背后的那个家族势力到底有多大,所以对凤仪本身,也多处了几分猜测。
“还真让你说中了,本小姐倒是每一都不精啊哈哈!”终于还是笑了。孙凤仪性情开朗却也浮躁,自是无法精通这些个要定力和耐心的艺技,便是由着心情浅尝学而止罢了。
“这可是戳了我母亲的痛处呢,如果以后见到她,切莫提及啊!小女子这里先谢过了。”凤仪朝庭轩作揖行礼,这会子笑的便是这吴庭轩了。
“这个时候,也无心再睡了。”庭轩朝着墙上的挂钟看了看,一个多小时溜得这样快,现下已经快到五点钟了。
“读本书给我听吧。”庭轩这才想起松开凤仪的手,朝着床头的柜子指了指,正摊着一本书。
凤仪闹腾了前半夜,又熬了这后半夜,已是疲惫不已,但是又不忍破坏了眼前如此的气氛,宁静而知心,你我而已,遂强打几分精神来。
“这是,见闻札记?”凤仪拿起摊开的书,好奇地问了庭轩一句。“你喜欢这种,清新的散文?我一直以为。”说到这儿,生生停住了。
“以为什么?”
巧笑一丝说到,“平时这么严肃的一个人,不是更该喜欢德国人的哲学吗?哈哈!”庭轩没想到凤仪会这样打趣他,无奈中,幸福偷偷弥漫。
“看哲学累心,病人需要放松嘛。”
“这篇《英国的乡村生活》你已读完了?”
“嗯。”
凤仪毫无目的地乱翻着准备再找一篇来读。
“要不,就读这篇,《幽灵新郎》吧,名字听来倒是十分有趣。”庭轩有意无意地凑过来瞄了一眼,轻轻说到。
“幽灵新郎?冥婚啊!”凤仪觉着一丝凉意,不住摇头。“病人不适宜听这么沉重的段故事,不如就这篇《艾冯河畔的斯特拉特福德》吧。”
“好吧。”庭轩从书上收回目光,却留下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英国的一隅,浮想联翩的,是你与他生活的影子吧。
“无家可归者在茫茫人世一无所有,因此,颠沛了一天后,当他蹬掉靴子,穿上拖鞋,舒舒服服地躺在客栈壁炉前时,便会产生短暂的独立感和归属感。”凤仪恬美微粗的声音,平缓地响起,像极了悦耳轻巧的小夜曲,一颗心,抛却沉重和辛苦,也会情不自禁,轻盈起舞。
庭轩时不时地望着那幅《白马》怔怔出神,恍若雪白的幽灵,真的会四蹄踏风而起,穿透这眼前的和风絮语,抹尽赤橙黄绿的色彩,终向自由而去。尔后,又微微颔首,似是发呆,只是忽闪的睫毛,像是个告密者,诉说着他的若有所思。
“然而,最讨人喜欢的藏品还是莎士比亚的椅子,它放在其父作坊后面一间阴暗小屋的壁炉边。当他还是孩子时,也许曾怀着顽童的迫切心情坐在这里注视着转动着的烤肉签子。”
不慌不忙地安心念着,声音高低起伏有序,偶有停顿,也不乏沙哑之音。夜色中的安详,让近日来腾云驾雾的心情不敢想象,就只坐在庭轩的床头,读着河流,读着街道,读着歌谣,宛如暮年的阳光,叹息中,再现拂晓前,最初的遗忘。
如此的认真,以至于庭轩的目光,也被斯特拉特福德的风情,掩饰而过。
你会怀疑时间是否已经陶醉而凝固,却又会思量时间到底是蹑手蹑脚还是根本没有手脚,所以这份安静,才如此纯粹。
呼吸声,翻书声,竟不知哪一个,更加小心翼翼了。
“乡村仍是一片萧条,但英国的景色总是葱茏一片,气温的突变会对风景产生惊人的影响,看到春天初醒,”突然感觉身旁的呼吸声好像太过规律了,于是悄悄停下,侧首看去,吴庭轩静静地闭着眼睛,肩膀松懈,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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