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她紧紧皱着眉头,不得其解。
她不解,子孝的温和与风度都被谁偷去了?
她不解,子孝的人在她面前,可却感受不到心跳。
她不解,更加暗悉不祥。
“小姐,那边有位先生送了一份玫瑰巧克力给你。”侍者端着一份精致无比的巧克力到凤仪面前。凤仪回头,看到了刚才朝她鞠躬的绅士,轻轻点头。
“我不爱吃甜食。”说完就拿起包甩手离开。
那一幕的走开,再换不回同一个舞台了。
华灯初上,霓虹遍天,最后一刻的黄昏也退出了舞台,留给一个金粉镶嵌的大上海,这个最美丽的主角。一个人孤单地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的孙凤仪,看着人潮涌动,车灯接龙,却感觉自己在演一场独角戏。
没有剧本,没有观众,只有自己,一个人,傻傻地霸占着舞台,等待一个落幕。
和子妍一聊就是一个下午,从奉雅到伊莎,从钢琴到戏剧,从前清到尹泠玉,从改良旗袍到法式假发,天地之间,何其广阔!许久未见的他们,虽算不上是至交,却也是聊得来的朋友。凤仪这一个白天,风风火火马不停蹄,病还未退,气又上来,都忘记了吃饭,这一个下午茶,就又是布朗尼欧培拉左拥右抱的享受了。
告别之时,二人约好了两日后结伴返回南京,去面对注定的宿命。
子妍走后,凤仪毫无头绪地闲逛着,哪儿也不想去,什么都不愿想,就喜欢这么漫步在暗夜中,一步半晃,跌跌撞撞,直到被地平线吞没。
才好忘记这一切。
还是想要逃避的,是吗?
吴庭轩,沪系大小姐,方子孝,方家,英国,花,死亡,凤仪除了感到脑袋沉重不已之外,似乎眼睛也跟着肿胀到要爆炸一样。
走着走着,恍恍惚惚的凤仪忽觉前方若隐若现的一栋建筑眼熟不已。便小跑了几步近看,原来是西品大街的背面,茉莉大街。无论是颜色,还是店面的安排,亦或者空穴而来的一种感觉,凤仪总觉得它的样子,像极了伦敦的罗里大道。正痴痴地盯着茉莉大街的花店,在回忆中溺水挣扎的时候,
“啪。”整条街的灯都在瞬间点亮了,五光十色耀眼无比。而就刚刚的那一刻,刺痛了凤仪最敏感的神经,顷刻间,茉莉大街轰然坍塌,一片荒凉的废墟中,只有她自己形单影只地站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停车!”一直望向窗外的孙凤仪毫无预兆地冲着司机大吼一声,连身旁的何承勋都被吓到了。
“嚓。”一阵急刹车的刺耳之音,让她的脑子里更加混乱不堪。
“怎么了?”承勋看着凤仪慌忙下车,便一边喊一边追了出去。
罗里大道布满了尘土和烧焦的味道,何承勋不禁掩面皱眉,而孙凤仪却直直盯着眼前的废墟,欲哭无泪,叫人心疼不已。
“这是,这是怎么了?”何承勋不晓得真相。原先他正在家里看书,凤仪一个电话过来说子孝出事了,正在罗里大道边上的医院里抢救,就匆匆接了她一起赶过来,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杜伦餐厅用的煤气爆炸了,连带着周围这一片用煤气的房子都烧了。”
“差不多烧了半条罗里大道呢。”
“听说受伤的人都不是烧伤的,是炸伤的。”
“那生还的可能,”
“没可能了,这可是爆炸啊。”
“最严重的还是艾斯黛花店啊,就在杜伦的一楼。”
杜伦餐厅和它一楼的艾斯黛花店被炸得面目全非,已经到了完全认不出来的地步。
“凤仪?”
孙凤仪一个没站稳就要跌倒,何承勋顺势扶住了她,看着脸色铁青的凤仪,毫无头绪。
“墨礼。”凤仪哆哆嗦嗦地伸出手,不愿相信却又不得不相信地指着花店的废墟。
“墨礼?”
“墨礼,爆炸的时候,正在这里买花。”哽咽饱含着恐惧已然口齿不清,凤仪停不下的颤抖让她甚至于喘不上气来。
“这里?!那岂不是说?”何承勋看看崩溃的凤仪,再回头看看残骸断壁,心惊肉跳。爆炸的时候正巧在这里买花,岂不是说,被炸个正着?!
“凤仪别看了,我们上车!”不由分说,何承勋把瘫软的凤仪一把拉上车,直往医院赶去。
“凤仪,你们很少在罗里大道这一带活动。而且,墨礼就算给你买花,也不会到这么远的这儿来买啊。”承勋的语气紧张了许多。
“是我,是我。”凤仪惊慌失措地重复着“是我”,像个失明的人一样,眼神没有焦点地忐忑着。
“你?你让他来这儿的?”
“是我,是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前面的司机一个惊吓差点撞上了路牙石。
承勋沉默,不再过问了。只一心等到医院,看看上天是否眷顾子孝的生命。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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