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1-11-21
究竟是一个外冷内热的城市缠绵着一种虚伪的寂寞还是一个分不清冷热的城市孤独地更加可悲?上海城的太平盛世愈到夜晚愈加霓虹万丈妖娆动人,似要一股摄人心魄的魅影染透夜的灵魂深处,不管北地的苍茫苦寒还是南国的战火难安,只在它一指勾魂间,尽相遗忘。
你是不是也会这样,在花枝粉墨不胜风情间,将我的影子,悄然淡去?
孙凤仪一手扶额倚在车窗前,冷冷地注视着窗外。
上海城的郊外,便是那不知所谓的“冷”。除了黑咕隆咚的夜色,就剩下鬼影憧憧的密林,随着老爷车的缓缓行驶,而欲说还休地后退而去。就是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单调,证明了此时凤仪貌若专注的样子,只是伪装罢了。
浓稠如墨的黑夜,有什么牵绊住了你的眼光?
而就是这没入夜色的窗外,凤仪却总感到一丝不安之意,于不留意间,攫住心思。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瞪大的眼睛,不怀好意的眼睛,正在一丝不苟地关注着他,审视着她,进而是看透了少女的心思之后,以一种无礼而泼皮的态度威胁着她。
她的心思一览无余,竟是在这最看不透的夜幕中。
凤仪来到上海,本就是毫无目的的,失去,得到,微妙之间,理不出头绪,索性,抛下这一团乱麻,换个地方,重新认识自己。
何承勋到上海来接他在英国就读时候的教授,艾德霍普金斯先生,这个凤仪曾经认为是“一个艳压群芳的帅老头”的经济学家,来参加为期三周的学术活动。凤仪一路从北平,在火车上,到上海,订宾馆,去码头,接教授,坐车回城,她认为自己做了该做的所有事情,简而言之,就是得体。
面对胆怯却隐藏着炙热的态度的和何承勋,她自然流露,面对这个拄着文明棍的英国绅士,她淑女翩翩,而这些从嘴角扬起的或淡然或爽朗或甜美的笑容,却掩盖不了她那始终没有细细纹理的眼角。
眼睛的背后,是心里住着的,最真实的自己,一个可为天使可为魔鬼的灵魂。
凤仪偶尔的失落,莫名的忐忑,精神抖擞背后的心不在焉,时而无影无踪,时而汹涌袭来,只为了证明她矢口否认的心思,关于一件土黄色的军装,和那件军装里面,一个让她不由自主开始挂念的人。
手套,枪口,睫毛,骨折,炖汤,面对面,夕阳下,桂花香,项链绳,怀抱,怀抱,这会子心不在焉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孙凤仪的心态了,如果有种思路,叫做漂浮于九霄云外的话,那就最适合不过了。
透明的玻璃窗,本是纯洁坦荡毫无秘密的,现在,却在演绎着一个女孩子的回忆录,而开车的承勋和副驾驶上的教授一路上的谈话,则更像是一把保护伞,言语之外,她安之若素。
没注意到何承勋时不时地从反光镜中关切地看着心事重重的凤仪,碍于教授的面子又不好过多询问,孙凤仪就这样盯着每一寸关于吴庭轩的细节,从眼前,跳着华尔兹,旋转而过,一个优雅的回身,不留痕迹。
她不由地掖了掖脖子上带着的围巾。
镜中的影子,堂而皇之,才发现,她居然带的还是吴庭轩离开北平之前给她戴上的那条围巾。
是,她决定去向何承勋道歉,她记得穿着三年前何承勋订制给自己的衣服,这一切,她似乎都很上心很在意。可是,她却那样带着另一个男人顺势给自己的围巾,一直带着,一种无意的习惯,把他融进了自己的生活中,还有什么,会比真实的生活,和真实的自己,更加刻骨铭心的吗?
“凤仪,你都发呆了整整一路了,想什么呢。”何承勋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
“想我累了。”她随意地打了个哈欠,继续盯着窗外看,一只手紧紧抓着围巾,好像这样,就能抓住那个人哪怕一丝一毫一样,可她便就是这样可笑地心满意足着。
“索尼娅发呆之后总有意想不到的想法呢。”艾德老头也好奇地回过头来,和蔼地笑着说。虽然艾德并不是凤仪的教授,这一老一少却颇为投缘,由此凤仪和子孝就经常到艾德家里去蹭饭。
也许所有的开心都值得回忆,但不是所有的回忆都值得铭记。
曾经那些的快乐中,有承勋,却没有凤仪的一片铭记。
如今似苦若甜的回忆中,却让凤仪记住了――
“嚓――”一阵拼命的急刹车,猛然间将车上的三个人都狠狠推向了前方。神思恍惚的凤仪更是冷不丁一头栽到了前面的椅背上,顿时眼冒金星。
承勋扶着方向盘,手指摩得通红好像淤血了一样,艾德抓住了座位边上的把手,也无大碍。
“凤仪,你没事吧?碰到哪儿了没有?”承勋惊魂未定中还牵挂着凤仪,语气中的十分焦急都无法涵盖内心的百分不安,眼神中的紧张也无法掩盖已在灼烧的心肝,看来,无论过去多少年,无论她的身边是谁在守护,孙凤仪,这一生,是我何承勋亏欠于你。
“我,没事,嘶――”凤仪拖着沉重的脑袋抬起眼睛,本想安定一下承勋,紧接着一阵疼痛从额头袭来,伸手摸了摸擦发现左额角给磕地肿起了一块。
“乔,你看。”艾德的声音密密麻麻透着惊恐,他的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汽车的前方。一个身形高大穿着长呢大衣的人,半弯着身体,一只手捂着腹部,一只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刺眼灯光下看不清他的脸,可见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也许是因为受到刚刚的惊吓所致。
那个人稍稍抬起一直低着的头,朝着汽车看了一眼,定了定,然后一步一步地朝他们走过来。虽然步履已经十分不稳当,甚至可以用跌跌撞撞来形容,这眼前的几步路对他来说似有百里之长,但是莫名有一股凛冽之意扑面来,让人心生备受威胁之感。
“乔,我们快走吧。”艾德老头很明白现在这个国家的形式有多么动荡,月黑风高,郊外密林,黑道白道都在从事着自己的勾当。也许这里刚刚发生官匪火拼,或者是分赃不均,总之,有一万种说法,都没有一个成为让他们停下脚步的理由。
何承勋发动起汽车,也准备离开。
“砰砰砰”那人已经走到了承勋的窗口,开始拼命地敲着窗户。
一阵异常大声的敲窗声把刚刚被撞地晕头转向的凤仪都给敲清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看向承勋的对面。
那个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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