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路。
世家的核心力量在这晚的夜色中来去匆忙,他们隐藏在人群中很多年,直到接到密室议章的密信,他们迅速行动起来。
或许他们会抬头看一眼这诡异的天空,但是任何意外的事情都不可能打动他们坚硬无比的心。
大战在即。
斐辞独坐屋中,在桌子上摊开着王乱写给他的那封信,他看了许久,在烛火上烧掉了。
外面的天光,犹如白昼。
隔着窗纸,天光投射在屋里,迷离的光色映照着他的眼睛。他不停擦拭着手中的宝剑,剑身如冰如雪,他的心亦如冬天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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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惊仙阵腾空的刹那,养心殿外的金吾卫一阵慌乱,侍卫在外头高呼皇帝,内侍跪在台阶上,一遍遍奏起皇帝天空的变化。养心殿的侵入者似乎也心存疑惑。他在书架前停下来,他的手触摸着架子,感受着内间气息的浮动。
他的疑惑更深了,他沉吟了下,避着众人的目光,离开了大殿。
密室中,诡异仍在继续。九头蛇影猛的抬起头,当九个蛇头同时抬起来,夏俞看得清楚,宝蓝色的蛇眼里贪婪的目光。他终于明白,这同样是祭祀。
蛇影骤然拉长,九个蛇头变化成一个,它将嘴张开成一个不可想象的角度,几乎是平成一条线。血盆大口,向水烛咬去。
夏俞动了,他挡在水烛的面前,用双手抵住蛇影的撕咬。他一直在天人交战,往常最容易决断的事情,竟然变的艰难。他有理由相信,水烛的死亡能换回惊仙阵的无比强大,虽然他弄不清楚原因。但是他不愿意,这甚至他自己都难以相信,就在这一刻,他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那电闪石光的刹那,他在问自己是不是会后悔,但是下一念,他想着后悔也是以后的事了。可是他又觉得荒唐,在最开始他没有出手,如今过来救了,水烛就能活着么。他眼睛朝向水烛,水烛还在被匣子汲取生命力。她手臂上的图案颜色,越来越深了。她的脸色,已经没有生气。
他原以为蛇影会因为手臂上相同的图案,而扑向自己。狂暴的蛇影在他过来挡的时候,硬生生停住了,它似乎对他服从了,没有厮近。但它不停的吐信,发出滋滋的声音,显得极是愤怒。
骤变突生,夏俞感觉他身后升起一阵寒冷,他转过身来,水烛的体内用肉眼看见绽开了一朵光洁的花,抵住了匣子的汲取。蛇影绕过夏俞,向亮光扑去。随之,水烛身上的亮光更盛,掩盖了扑上来的蛇影。
匣子发出吱吱的声音,表面出现了细细小小的裂纹,它在亮光照过来之前,停止了动作,快速回归到原来的位置上。
于是那亮光渐渐衰弱了。
夏俞再次望向水烛,他看见昏迷的水烛在亮光中睁开了眼睛。他心下一松,可转念觉得不对。那双眼睛无喜无怒,像是幽深的海底,漆黑无比,没有表达出来任何意义。
可世上有毫无意义的东西吗?夏俞盯着那双眼睛,水烛似乎心有所感,转过头来看他,眼睛是纯粹的黑,没有任何透亮,他被看得心里冷,夏俞认为他宁愿去和昆仑境的徒司冽大战四百回合,也不愿意被她盯上一眼。
夏俞退后了几步。亮光卷着水烛消失了,就和发生时同样突然。
夏俞在密室里原地不动了好长时间。他低头瞧着自己手臂上的图案,它没有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