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人,水烛的心觉得好受了点,她死死的捏住裙子,磕巴的问:“对不住,我,我能走了吗。”
步逸看了她一眼,仿佛很奇怪。“是我撞的你。”
“呵呵,是?那我,我能走了么?”
步逸走上前几步,打量着这个抖若筛糠的女子,没说话。他的手臂伸了过来,水烛吓住了,她想逃跑可腿就是不能动,她都快急哭了,他的手臂慢慢抬高,高过她的肩膀,她的脖子,她的耳朵,她的头……水烛的面部神经全部歇工,僵死,没有什么面部表情,这几个呼吸之间,犹如几千年的漫长。
步逸拿下她头上的花瓣,给她看:“你头上全是花。”
水烛想起大概是方才木鸟炸飞的时候,花瓣纷飞,贴在头发上的。
可满街的少女,哪个发髻上没被洒上花瓣,很多女子都以花如发上雪为荣。
这时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清扬的歌声,这歌声不是夏俞的那句诗词,而是民间小调,也不知是哪个多情的女子唱给她的情郎。
“如果不曾相见,人们就不曾相恋,如果不曾相知,怎会受那相思的熬煎,如果不曾相知,怎会受那相思的熬煎……”
水烛呆了半晌,说:“谢谢。”
步逸笑了。
他的笑容宛若世间最美的春风,她之前从未见过,像是某个一去不返或者从未到来的美好时节,挣脱了时间的羁绊,近在眼前。
再没有比这个不真实的东西了。
百里郅终于找到了水烛,他一路寻来,他听路人说,斐辞把妹妹送回去了,他看见了斐家的马车,也远远瞧见了玲珑,可就是没看见水烛,他到处找,他知道水烛绝不是凑那种热闹的人,犄角旮旯的地方翻了一遍,哪里想见水烛很显著的站在花神庙前,他很担心,拉着她的手,摸她的脉象。
还好,都正常。
他瞧着水烛的神色,又想,这正常什么呢。
她这是受什么刺激了?这在花神庙前,周围人的反应都平常,能遇到什么事?
他一边在她眼前晃手,一边小心翼翼的说。“水烛,回神,回神。”她这呆滞状属这次最恐怖。
水烛没看他,只是摸索着扯下他的手,她的眼神一直在发愣。“他走了。”
“谁走了?那个给你衣裳的男人?”
水烛把手上的花瓣都塞给了百里郅。“花,他给我的。”
百里郅又想脱口而出问他是谁,他忍住了。
她眼神直直的,不管百里郅,倒是百里郅来到,她知道动作了,就往前走,她的四肢还是僵硬的,走起来飘忽不定,百里郅听到她嘴里喃喃地说:“他说你头上全是花。”
百里郅更觉得不对了,他摇着水烛的肩膀:“你怎么了?你别这样,有什么你先说出来。我帮你。”
水烛的眼神慢慢的聚焦了,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她试探的叫了声:“百里?”
“对啊。”
她如同从在梦里醒来,但是结果更加糟糕,她发出刺耳的尖叫,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