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心敬重她。她说的都是真话,但似乎她搞砸了。
她相信林夫人不会多喜爱自己,她说的种种不在乎,难道还不能让她这位母亲大松一口气么。
她的裙子破损而没脸没皮的样子,不该是个书香门第的夫人能够接受的吧,她觉得应当适当维护好百里郅的形象。
她在人间还是时间太短,不会明白爱屋及乌的道理。
林夫人听着前面书房并没有什么声音,她放下心来。她取来针线盒为她缝补那件破损的衣裳。“你肯定不想斐梓埋怨你吧。”
水烛忙不迭的点点头,林夫人拍拍她。“把烛台移近些。”
水烛给她举着烛台,殷勤的站在旁边,林夫人笑着说不必如此,她也还是站着,她眼睛瞪大的看着林夫人的飞针走线,原来天衣无缝是真的。
她修补的完全看不出来。林清溪在裁剪制衣的水平是无话可说的,斐梓给她问安,也是想要拜托姨母为自己织就一身羽白莲罗衣。所谓的云翳纹,也不过是往年对林清溪作衣的仿制。林清溪是长安的针神,所造的衣衫罗裳无不巧夺天工。
女子慧黠,林清溪的美妙未因岁月见老。
林夫人在穿线缝补的时候,也与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郅儿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满篇的谎话是张口就来,一旦真心说出口的就是百折不回的狠劲。我和他的父亲都奉行‘强极必辱,情深不寿’的原则,不愿本心受到干扰,而他自小就执拗,认定的事情无论错对怎么都会去做,我们俩很为他担心。”
……
“世人有太多的活法,各有各的道理。我们希望郅儿活的洒脱些,自在些,不为仇恨活着,不为名利活着。他应该有闲云野鹤的心情,实现他父母的心愿,在年轻时游遍天下的风景。”
……
“很多事都不重要……”
林清溪笑了笑,放下针,咬断丝线,将衣服抖开,在水烛身上比了比。
“水姑娘,你和我的孩子投缘,交浅言深,我与你说这些,你不要……介意。”
水烛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似乎林夫人是在交代什么,果然林夫人直视她的眼睛对她一字一句的说:“水姑娘,有一日……你不要放弃他,不要让他一个人呆着,他能把事情做好也能把事情搞糟,我希望在他难受的时候有人陪着他,我是说,你要怜悯他。”
……请怜悯他……
水烛被她的话说寒了,她说:“不是……什么都不会发生的……他那么拼命,他能保护好亲人的。”
林清溪在想,郅儿的眼光也许确有独到的地方,水姓女子是个好姑娘。
林夫人恬静的笑着:“对,那一日也许不会到来,我的孩子能实现他的心愿。所以,水姑娘,我与你说的只是你我的私密话。”
听得外间,有刀剑出鞘的声音,水烛第一感觉是要坏了,他百里郅这是要忤逆犯上,跟自己的亲生父亲火拼不成,林清溪倒是镇定的多,似乎司空见惯,她握着水烛的手领着她过去。“他日你进了我百里家的门,你会发现百里家的男人们,所谓君子都很会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