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既久,人口繁衍,土地开垦,草木被伐,龙气渐散,太元十年,长安饥,人相食,西魏大统二年,关中大饥,人相食,死者十七八,而隋文帝因关中少粮,不得不逐粮而洛阳,此是龙气之移。”
想到这里,他猛的跪下,说着:“陛下受命于天,真天子也,果总揽天人之奥,关中龙气虽浓,却已有散离之相,如定都于此,只怕多有灾劫,陛下圣明!”
对这个解释,杨宣凝当然可以接受,其实他的意思就是,关中本来植被不多,按照历史,唐朝定都于此,一百年后,由于人口蕃衍,就把关中植被破坏干净,导致了旱灾水灾层出不穷,大批良田事实上变成荒田,这才是真正决定唐朝兴衰的关键因素之一。
最关键的是,与草原侵袭和黄河的问题也有关。
草原和气温有关,上个小冰川寒冷期,贯穿东汉、三国、晋和南北朝时期,这导致大批草原势力,不得不为了生存而南下
而唐朝后期之后,气候转寒,草原势力又大举南侵,并且贯穿北南宋时期,这同样决定了宋朝的政治版图和气数。
气候温暖,汉族强盛,气候寒冷,草原入侵,这其实有莫大因果关系。
而黄河也是如此,黄河为患,始见周定王五年,汉武帝元光三年黄河决口,到东汉王景治河成功,而后九百年未见河患,而直到宋代,黄河始为大患,连连不绝,中原之地遂受其害,大气数向南转移
说白了,这其实就是植被的问题,在在这时,无论是黄河还是黄土高原之类,只要未雨绸缪,都还不是大问题。
“朕设后土,就是为了保得草木,以养龙气,大地龙气安壮平稳,虽有天灾,也可调解,不足为患,如是大地龙气四散,龙脉转向,必出妖孽豪杰乱天下,所以朕不取关中,以后必建后土与土地神殿,岁岁植树,以养天下气数。”
“隋开皇六年八月关内七州旱,开皇十四年五月关内诸州旱,八月关中大旱,文帝率百官东食洛阳,首开了天子逐粮,因此龙气散之,朕为子孙计,安可如此?”
其实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植被浓度高,自然水旱灾就少,就算有,也被大量植被所化解,水旱灾减少,那自然人祸就少。
如此,自然就是大气数平稳,天意人心都定,而且,如果保留大片关中植被甚至恢复,那甚至有着抵御草原民族,改善气候的功效,可所谓真正在大地格局上布局,与天地对上阳谋,哪怕自己王朝已灭,也可为后世汉族正统以争取气数。
这可不是所谓的法术所能达到的境界。
“然立都之后,京师必是百万之口,其粮又从何出?”李播冷静之后,又问着:“陛下虽可立洛阳,然此事还得解。”
“南与北不同,南临大海,雨水充足,气候温暖,只要黄河长江不灾,就无大祸,天下以长江分为南北,隋开运河,沟通五大水系,沟通南北,实是功德无量,也是气数转移南方之预兆,朕取占城稻,命南方多开水田,就是为了此事。朕立洛阳,也是为了调控南北,以应气数。”
“朕命工部,已造新式水车龙骨翻车和筒车,而占城稻耐旱早熟,稻麦一年二熟,一亩可有二石到三石,数倍于北方,十数年间就可大兴,洛阳所食,可无忧。”
其实原本历史上,唐朝还是重视北方胜于南方,南方基本上是放任,但是南方还是蒸蒸日上,安史之乱后,朝廷更是依靠南方而存活。
现在朝廷直接重视南方开垦,自然效果不可同日而言,基本上十数年后,就可走完百年自然进程,供应洛阳帝都不成问题。
“那北方之事?”
“北方之事,朕也自有考虑,等平了河北,突厥和高丽,朕都会清除,你是首辅,朕将此事告诉于你,望你心有定策,以行天下。”
“臣明白。”
等说过了事情,告退出去,杨宣凝才露出一丝微笑,其实改变气数,到了他这个高度,说难极难,说易也易,这根本不在于什么历史名人之类,而是根本性改变格局的问题。
长安不为都,政治经济军事不集中关中,关中自可修复植被,如果再加以宗教引导,又处于历史性的温暖期,那恢复北方植被,也不会太难。
这样的话,数百年后,哪怕自己创造的大唐已经不在,但是关中元气不伤,不落到日后千里黄沙无人无田的地步,草原上所谓的辽金甚至蒙古等族,安能如意入侵?
今日下得区区一子一棋,当是后世汉族千秋万代之福,这就是杨宣凝器量了。
别的不说,就这一事,论千秋功业,就已不是唐太宗之流的人主,所能够比喻,更不要谈追上。
天人布局,只在数子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