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皇帝爱她,也没有错。
他只愿,皇帝用的是真情,而不是想利用辞萱牵制霍光。
雨水冲刷她细弱的肩膀,只风一吹,她便如落花般晕倒在地上,白瓷碎片,滑过洁白的肌肤,留下一串血珠。
霍光在门口站了许久,他阴沉的脸,似乎在质问安卿:“你怎敢将事情败露!”
安卿顾不得,冲进雨里,将辞萱揽进怀里,一双眸坚定地看着霍光:“你如今都心狠手辣到自己女儿身上了,居然还有功夫质问我败露?瞧瞧你的庸医,目中无人到了何种程度?”他不顾一切地咆哮。
霍光嘴角弯起一丝弧度:“好!赵安卿,你翅膀硬了,你跟霍辞萱一样翅膀都硬了管不住了是吧!你今日从这里违抗了我,就不要怕要承担的后果!”他顿顿:“别忘了,你父亲还等着你替他报仇,你却将自己废在感情上。”
霍光似看完戏的看客一般,一点也没有在意,转身进了屋,似乎安卿怀中的人,只是他从小培养出的一颗棋子。他被气得浑身发抖,可依旧挺直了腰板,紧紧抱住她,一步一步走出那被大雨迷蒙住的世界,安卿把她送回屋,放到床上,一边碧儿忙唯唯诺诺地上来请安。
“给她换了湿衣服,熬上姜汤,我去请大夫,一会儿就来。”
“是!少爷。”
待安卿目光淡漠地走出了门,碧儿这才哇地一声哭出来,扑到辞萱桌边,握着她如死灰一般冰冷的手,任凭谁也劝也劝不住,拉也拉不走。
“小姐……小姐你醒醒!”碧儿拭过泪,才知刚刚失了礼数,可心中万般难受,不说泪又一滴滴落下,几个侍女扶她坐到一边,连忙熬汤的熬汤,置衣服的置衣服。
不一会儿,众人鱼贯而出,安卿已安置好了,又请了大夫来看。
大夫诊了脉,只道是受寒,现又发不出热来,憋出的病,又恐太劳累所致,随开了几个方子交给下人们,安卿又拉他到一边道:“教她多睡几天罢!”
“也好!”大夫道,又执笔加了两味药,仔细瞧着无碍了,安卿便命人送走,碧儿躲在纱帘后,见安卿怔怔地站在原地,虽是背着身,也知他的眼神有多忧愁。
他轻走到她床边,俯下身,吻了辞萱的额,又执起她的手,慢慢说道:“萱儿,从醒来起,便是要长大了,后会之时,哥哥定功成名就来见你。原谅我!”
碧儿的眼泪已止不住流下,她紧紧咬了咬唇瓣,只听安卿道:“莫藏了!出来罢!”
她被惊了一跳,低着头走出来:“请少爷恕罪。”
“看好小姐!”他道:“今后不许她再这样目无尊长,大行其道了,否则,总有纸包不住火的一天。”
“是!”她作揖,其实冷汗已挂在额头。
“还有!”他回头望一眼辞萱,对碧儿说:“今天之事,万不可乱说。”
“是!”
安卿这才放下心来,看屋外雨势已渐小,东方隐隐出现了鱼肚白,他笑了笑:“该上路了。”
一阵凉风过境,湖中一波清水,却是余波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