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阳光一如既往的热烈和灿烂,只是任凭它如今再怎样的热力四射,也依旧换不回宇文邕一点一滴流逝而去的生命。
厚重的帐幕重重垂下,此时的洛阳行宫安静地恍若坟地。來往的宫人步履匆匆,但却训练有素地沒有发出半点声响,一群须发皆白的太医聚在一起许久,却也终究只是交换了几个无奈和惋惜的眼神,然后悄悄退出殿去。在这样的时刻,沒有一个人,胆敢说出一字半句不合时宜的话语,不为其他,只是因着他们的君王、那个一手缔造了周国眼下繁荣的男人,正苦苦地挣扎在生死边缘。而据太医们一律缄口不语的情况來看,恐怕这一次是真的回天无力了。
像全身糜烂这样惨不忍睹的恐怖症状,放眼普天之下又能有几例呢?好在太医们素來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虽无法医治,但好歹一句身患恶疾也就掩饰过去了,所以除却他们,外人压根儿就知道宇文邕在不知不觉中居然已经落入了如此绝望的死亡境地。而眼下的苟延残喘,说穿了,也只是在熬时间而已。
“四哥,你别担心,我已经派人去寻国中圣手薛一平了,很快就会沒事的。”距离龙床几步之遥的地方,一脸胡茬的宇文宪满身疲倦地站着,但那双眼眸中的热度却是丝毫不减,透出一种近乎触目惊心的疯狂。病中的宇文邕并不喜欢有人靠近,所以即便是亲近如他,也只能自觉地保持住这样的距离。
“五弟,不用……不用麻烦了。”如果忽略掉那其中几乎是深刻入骨的虚弱,玄色帘帐之后传來的嗓音似乎和以往并沒有任何的差异。然而此时的宇文邕着实已经病入膏肓,除了一息尚存以外,他自己都觉得他与乱葬岗的死人无异了:“我的状况我心里很清楚,所以不要再劳民伤财了。”
太医院的院判许仲谦和薛一平师出同门,他在岐黄一道上的造诣比起后者來说根本是只高不低,如果连他都沒有办法,那指望薛一平还能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