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她做错事情在先,她受的惩罚她心甘情愿承受。但是,辱骂她的国家,辱骂她的国民,那就触犯了她的底线。即便那个人是皇上的妃子,那又如何,她一直以来的忍气吞声,并不代表她的尊严,宣国的尊严可以任意践踏。
可是?偏偏就是有人要触怒她,指桑骂槐,不堪入耳。她不过轻轻推了她一下,怎知会将她推进池里,就算这般,她也不觉得她有错。
容华看着她不回答,轻哼一声,果然还是当初的毛躁丫头。再如何改变,终究本性是难移的:“怎么,无话可说了?”
“皇上想让我说什么呢?试问皇上,身为一国的公主,难道任由敌国肆意践踏自己国家的尊严?”她顿了一下,眼神缓缓地移到他的脸上:“我年少犯了错事,那只是我的事,与我的国家没有丝毫的关系。”
她说得那般斩钉截铁,坚定不移。就连一旁一直未吱声的德公公都不禁挑眉看向她,这个公主,当真如传闻那般花痴和傻么?
夏初汐很久没有说过这么长的话了,在浣衣局的三年里,她总是闷着声地洗衣裳。无论别人如何刁难,她都沉默不语,久而久之,那些人觉得无趣,也就忘了她这个亡国公主。
他将她置于这种两难的境地,为什么仍旧不肯放过她?
宣国灭在她的手上,这是她心底的一根刺,百般折磨于她。午夜梦回,她总能看到满地的尸体残骸,鲜血漫天,他们声声质问着她,凄厉而凶狠。
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那么英俊的脸庞,可却是披着羊皮的狼,稍有不慎,便会被吞得尸骨无存。
容华听着她的回答,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双眸如鹰般紧锁住她的身影,似乎无法将眼前的人和三年前的重叠起来,只有刚烈的性格依旧没变。
当初确实是他利用了她,但若不是她的父皇,他不会连母后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父债女还,天经地义,他完全不需要有丝毫的愧疚。
“三年时间,倒是学了一张伶牙俐齿的嘴,真有趣。”容华看着她时,眼中迅速地掠过一抹精光,像狮子看到了猎物般。现在的夏初汐,还真有让他一玩的兴趣。
夏初汐抿紧唇瓣,任由他玩味的眼神在她的身上流连。若是以前,她定会高兴万分,只是,现在的她,早已收回了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他不是那个为她摘果子的少年,不是那个为她披上外衣,搓手为她取暖的容华。现在的他,是祁国的国君,是那个踏平了她的国家的男人,是那个将她囚了三年的恶魔。
她的心再刚烈,终归是肉做的,已经爱不起他了。
容华端详了她一会儿,眼里兴味愈浓,正欲宣判,一个内监走上前来,俯身在他耳旁道:“皇上,萧贵妃在殿外求见。”
他的眼中浮现出温柔的流光,那是夏初汐从未见到的,即便以前他对着她做戏时,他都未曾流露出这样的眼光。
“让她进来。”他的声调依旧很冷,却不难听出比方才温和许多,脸上的表情也不再那么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