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时他对她却一点也不好——
他记得,他第一次见她时,她大概只有六岁,她被父亲带进了神术师塔,脏兮兮的小女孩,他是不屑一顾的,父亲说她是学院分配给自己的助手。其实像父亲这样的大神术师跟本就不需要助手,所谓的助手不过是做杂活的下人,照顾父亲饮食起居,帮父亲干些粗活。当时他只是觉得父亲真是老实,竟然挑这么个小不点来打杂,这小丫头手不能提肩不能担的,弄不好还要他们照顾她。
所以他对她没有好感,那时他处处主人自居,让这小不点打洗脚水,然后打扫整整一栋神术师塔。可是她从没任何怨言,相当欢喜地接受了这些任务。
自己却是讨厌她的,那么卑躬屈膝的,仅仅只为了一口饭吃,好像一只流浪狗。
他带着这样的厌恶,高高在上地指使着她,直到发生了那件事,父亲的一只骨瓷杯被打破了,是他做的,但他却诬赖是她打破的,她没有申辩,只是站在那里看着父亲,像只小狗一样可怜巴巴地看着,眼里满是委屈。父亲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回过头教训自己,为什么说谎?苏兰,为什么不懂同情别人的心?
他暴怒起来,父亲竟然维护一个下人。他离家出走了,其实也没几天,三天后他又饿又累地回来。父亲长叹了一口气,摸着他的头道:“你要我怎么办?苏兰?你是我的儿子……”
“把她赶走……把她赶走……”他尖叫了起来,他觉得他失宠了,他那个一心专注于神术的父亲居然被一个像流浪狗一样的丫头分走了一半。
父亲良久地看着自己,过了好几天后,默默地把她送走了。可是他并不高兴,因为他知道父亲动用了自己的关系,把她送进了附近另一所高等神殿学习医疗术,父亲并不是为了他而送走了她,而是为了让她得到更好的教育。
那之后,父亲几乎再不愿看到他,他整日地呆在实验室里。他觉得虽然他和父亲离得这样近,但其实却很远……
父亲的心大概就是从那时对他封闭了的吧!
后来她回来了,那时她已经是个美丽的少女了,据说她通过了初级的治疗术考核,但是却想回到冰火神殿里继续念中级,因为冰火神殿的治疗术教育更好一些。于是她被安排在中阶的神术班里,他心里对她总有奇怪的抵触感,他总觉得她是回来抢父亲的,这是一种奇怪的直觉。他动了手脚,偷走了她的资格证书,结果她因为没有正式的初级资格证书无法在中阶神术班里念书,他满以为这样的话,她大概会逃回去继续在那个神殿里去念中阶的吧!谁想,她却说那就从初级开始念吧!反正自己底子不好,再多考一次就好了……
他没想到,那只小老鼠居然如此淡定……
她留了下来,似是察觉到他的敌意般,自此后再没有靠近大神术师塔。于是,他们之间相安无事。直到父亲出事时,冰火神殿被封,愤怒的原住民将自己像丧家犬一样追杀……
在大雪夜里,他差点冻死,却在那个雪夜里,她穿着轻裘架着马车来到他身边,将他带上马车。然后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调养,才治好了他。虽然落下点病根,但是命总算是捡回来了。
被原住民军队追杀时,他吃了许多苦,忽然间他对她再无恶意,却产生了一种奇怪的依赖和认同感,想当年她像只小狗一样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一定是对父亲的收留而心存好感的吧!其实她是个好女孩,一直一直这样善良……
……
安思果看苏兰哭得那般难受,想上前安慰,却被朱杰拉住手,朱杰眼神阴冷地看着苏兰跪在地上抱着阿悌的头颅哭个不停,他缓缓举起左手,手中紧紧攥着钢刀,刀光闪耀,锋芒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