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了,你的弟弟也得死,你的爹爹也得死。
那一刻的袁宛央,是真正死了,彻底死了,这才知道,她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弟弟,才七八岁的小弟弟,竟然被卖去当娈童。
那一晚,她交出自己的清白身子,给了一个恶心的男人。
那一晚,她沒有寻死,心已经死了,一副皮囊已算不得什么?
那一晚,她发誓要救出弟弟,一定要救出弟弟。
之后的日子,她如深水沉寂,不笑不哭,不悲不喜,在上元节的夜晚,趁着侍候一个达官贵人,将其灌醉之后使计逃掉了。
她发了疯一般奔向弟弟流落的地方-----一个专为达官贵人训练提供娈童的机构,她知道冬阳在那,早就打听清楚了。
只是,她去晚了。
她亲爱的弟弟已经死去,据看门的说,有一个叫冬阳的孩子就在上元节这天死的,被扔在乱葬岗。
她发了疯一样奔跑在雪地里,向乱葬岗跑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爬也要爬到乱葬岗,就算冬阳死了,她也不能让冬阳一个人在那种荒凉的地方。
冬阳从小就跟女孩一样胆小,他会害怕的。
她磨破了鞋子,爬上乱葬岗,终于找到了冬阳,彼时的冬阳就那么像块破布似的,被扔在荒凉的乱葬岗上,周围都是些死硬了的尸体,有的还裹着席子。
而冬阳,她的冬阳,小小的身子血糊糊的,那得是受了多大的痛楚才会死成那样。
彼时,天微明,寒风刺骨。
袁宛央一点也不害怕地穿梭在死人堆里,将冬阳抱在怀中,她竟然沒流过一滴泪,她似乎不会哭了,一个死了的人,自然是不会哭了。
可是?死了的冬阳竟然在荒凉的山岗上,呻吟了一声,极小极小,可听在袁宛央耳里,却如雷贯耳。
刹那间,她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如猛兽般的嚎叫,嘶吼着冬阳的名字。
冬阳,冬阳,冬阳。
她的冬阳还活着。
一滴泪,从她的眼睛里冰凉地滑落,她的冬阳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