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哗地一下,两个人一起从水里把头抬起來,满脸的水,满脸的喜悦,相视,笑起來。
是邱寒渡先动的手,她将水浇了聂印一身,使劲用手拍打着水花,溅得两人一身都是。
聂印哪里肯罢休,欺身上來,覆盖了她渗血的唇瓣,细密地舔舐,用舌尖轻轻描绘她嘴皮上崩裂的伤口。
这个吻,多么不一样,那是从死到生的过程,九死一生后,他们都还活着。
他的额头抵着她的,那么怜惜:“寒渡,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
她的身子软倒在他的怀里,仿佛走了很长很长的路,经历了许多许多,才找到这么一个借口,理直气壮地赖在他的怀里。
她的借口多么拙劣:“我饿了!”饿了,所以沒力气了,沒力气了,所以才躺在他的怀里。
她的声音,早已不是曾经那般冰冷又坚硬,而是软弱的,可怜兮兮的。
“我去给你找吃的!”聂印再吻一下她的额头,依依不舍:“你等我,别乱动!”
他又洗了把脸,神思异常清醒,全身像是有用不完的劲儿。
“那你快点回來!”这样子的邱寒渡,多让人欢喜。
聂印心中一热,猛点点头:“我很快回來!”
邱寒渡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发着愣,那身影,如此高大伟岸,一如山林中的松柏。
那个少年,就是死,也不肯放开她的手哩。
邱寒渡想得痴了,轻轻闭上眼睛,躺在洼池边上,她听到吱吱喳喳的鸟叫,还听到远处海鸥的鸣声。
这里,只有她和他。
如果,注定只有她和他,要在这儿过一辈子,也许沒什么不好。
她忽然向往这样的日子,一生,和这样一个人,生活在荒岛上,沒有阴谋,沒有算计,只有彼此的喜欢。
极致单纯的喜欢。
她坐起來,掬一捧水洗脸,细细地擦拭,探头看水中的倒影,竟然是乱蓬蓬的头发,一脸的伤痕,这个样子有什么好亲的。
呜,真的很难看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