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恕我直言,他的话并不是无的放矢。”
穆秀才跟沈老将军意味深长地对视了一眼,凝重地说道:“这些对大明官军战斗力的评价,不仅仅只是他这么看。事实上早在几十年前,葡萄牙传教士就直言不讳地说,‘征服中国并不需要多大力气,因为他们弱不禁风,不堪一击。率数十艘大船就能不费吹灰之力的拿下中国沿海各地。”
王梦熊当然无法接受这样的评价,不等俞咨皋开口,便咬牙切齿地怒骂道:“大言不惭,他们也不怕闪了舌头!”
俞咨皋跟他父亲一样,属于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那种人,且认为跟萨累海盗只是权宜之计,双方之间终归会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爆发一场你死我活的大战。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
俞咨皋并没有因此而大发雷霆,而是冷冷地说道:“接着说,接着往下说。”
“将军或许还不知道,欧洲人,尤其是西班牙人,欧洲人,在美洲、西亚和北非打了很多充满激烈竞争的战争,出了西方文明圈以后,他们发现自己早已锻炼成熟的军事体系,能对西方以外的文明造成毁灭性打击,所以对我大明军队的战斗力则充满轻蔑,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而咱们在很多方面又的的确确的技不如人,所以班牙人认为我们表现武力的地方,仅在于大量的人数,认为我们的武器和兵士在今天已无意义;尼德兰人的评价更尖锐,他们说‘二十五个中国人加在一起还抵不上一个尼德兰士兵’,‘只要放一阵排枪,打死其中几个,他们便会吓得四散逃跑,全部瓦解’……”
穆秀才这番话,虽然不免有些夸张,但不得不承认还是有一番道理。毕竟在座的几位都是跟西方海盗交过手的,对西方海盗的战斗力,可以说是心知肚明。
以增强大明将领的忧患意识为己任,试图以此来促使他们重视海军和海防的穆秀才,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西洋传教士利玛窦想必各位应该有所耳闻,他在日记中就直言不讳地说,大明官军没有尊严,远比不上印第安人,甚至比不上东南亚土人;认为明军的演习如同过家家;认为明军的火药是用来放烟花的,火器极其落后;并估计几万西班牙士兵就可以征服大明。”
相比九边守军而言,福建官军的条件要好的多。可尽管如此,士兵的月饷折合下来还不到七钱白银,而粟价却奇贵,一钱银子只能买四、五升米,七钱饷银连五斗米都买不起,根本就没法让人活。
再加之,他们的屯田大都被军官侵占、豪强夺取,各省的输纳又往往不能及时到位,连粮饷都严重不足,不当逃兵已经很不错了,还能指望他们有什么战斗力?
想到这些,俞咨皋不禁仰天长叹道:“国初屯田每军一分,今之屯田十无一存。文官只思升迁,武官只顾发财,积重难返啊!”
尽管王梦熊也是这么认为的,但还是低声说道:“将军,大战在即,可不能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好了,不说这些了。”
俞咨皋微微的点了下头,紧盯着穆秀才的双眼,异常凝重地说道:“穆先生,既然他如此看重你,那就请你当好这个联络官吧。”
经历过那么多,以至于穆秀才都不知道自己是哪边的人了。见众人齐刷刷的朝他看来,连忙岔开话题,强作欢笑道:“尽说这些扫兴的话,差点忘了转告各位大人,为了表示大西洋公约组织东印度公司的诚意,杰尔司令官决定增加军火贸易的份额。如果不错意外的话,十二门由舰炮改装的6磅陆战炮、一百二十杆燧发枪,这会儿正在解往福州的路上。”
这绝对是个激动人心的好消息,要知道市舶司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从澳门采购到二十多门葡萄牙商船淘汰下来的火炮。为了让那些老掉牙的铜炮能发挥作用,又额外支付了一大笔白银,请葡萄牙人教授使用方法。
至于燧发枪,连澳门的葡萄牙人自己都没装备,更不会卖给大明了。
俞咨皋欣喜若狂,紧抓着穆秀才的胳膊,急切地问道:“价钱呢?穆先生,你快报个数吧,也让我们好早做准备。”
“货款不是问题,您可以请巡抚大人从明年的租金中扣除,或用生丝和瓷器交换。”
他的话音刚落,沈老将军便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地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贤侄,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赚我们的钱吧?”
俞咨皋猛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是啊,穆先生,朝廷正值多事之秋,如果你能在火器制造上有所建树,那加官进爵、光宗耀祖必指日可待呀!”
没完没了的党争,把大明搞得乌烟瘴气。
自认为不是那块料的穆玉峤,很直接地认为这个官不当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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