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势看來紧迫,我也无暇去仔细问她,自然这么一路跟着就进了去。
沒走几步,果然老远就听到霍清漪的声音自正殿进深处一浪浪传來。
他音波浑厚而微燥,此刻又于温润里夹杂些许愠气,似乎已然着恼:“娘娘不该把那么一个干净无垢的女孩子推入深宫这不见底的大火坑,臣的妹妹已经如是了,娘娘您也已经如是了,时今为了一己私利还要把妙姝也葬在这里一葬葬一生么,为何要将这样一位善良的女孩子推入深宫的漩涡,成为宫斗推波助澜的牺牲品呢?”后一句话嗓门尤其大,其间心绪之涓浓几多,烈烈的有若酒烧。
这声音犹如九天之上顷然打下的一记闷雷,照着我头顶兜头便劈下來。
原來霍清漪是撞见了我这位新封的元答应,他便抑制不住心中那份对于万物的大悲悯,如此染了激动;又认定是湘嫔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故将我这个屋里的灵秀人使计送到皇上身边的,便一路就势风风火火的赶过來责问湘嫔了。
其实这委实冤枉了湘嫔……从头到尾那个不甘心的人都是我,一直是我。
不期然这话堪堪入耳,身旁簇锦愣了一下,旋即转眸看向了我。
我心念渐次繁重,须臾后憋一股气,就着这被调动起來的若干心绪凝结出的力量,沒理会簇锦欲言又止的劝阻,抬步便大刺刺顺着进深入了内殿。
掀起帘子就见清漪、倾烟二人立着身子面色难看,霍大人面色发赤、而湘嫔面色徐白,我这冷不丁的一下子猝然出现,把这争执正浓的二人不约而同的唬住,后就势又一愣怔。
陡然便显得十分尴尬的气氛铺陈开來,我并沒有过多耽搁,就此抬步几步走到清漪面前,抬首凝着黑白分明的眸子定格在他眉宇间,声息稳练、浅掺冷冽,我一字一句的告诉他:“国舅爷,人各有命,恭懿翙昭圣皇后一辈子都想飞出这道红墙去,只是苦于一生一世穷其毕生性命都沒有机会;而我,是注定要生根在这红墙里的……我沒有你想像的那么好!”旋一扬眉,口吻却敛:“‘干净无垢’这个词太奢侈,妙姝不配……引娣更不配!”临了声息陡一落定。
我是极平静的说完的,后又极平静的转身就走、连一道眼波都吝啬滞留纹丝。
但只有我自己知道,在口出这如此决绝、甚至有些绝情的话中伤了清漪的那样一刻,我自己有多难过。
转身便泪波倾城,我想哭,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哭不出,只能任由这泪水一圈圈打着转的挂在眼眶里。
我这一张面孔无论是表情还是色泽,都是极平静淡泊,但同样的,只有我自己一个人知道,我是那么那么清晰的感知到,我心底里那浓郁的悲辛与异样的情绪此刻正以怎般排山倒海、不可遏制的势头浪涛汹涌拍击心之无涯处。
恍然一梦,再醒已无期,便叫情怀权且择一背阴处妥善安置,人之一生处世立身何其不易,又如何能够顺心随意不违心不忘初衷的一路走下去。
我留给霍清漪的话沒有错,我这辈子是注定要生根成长、后也注定要埋葬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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