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着陈嬷嬷的恩惠,好歹能在这司春坊里安生下來了。
她倒体贴,并沒有安排我去教坊学曲艺,我一日一日地住着,又担心女帝虽是会派人过來查我,终还是有些惶惶。
陈嬷嬷与我送了一块面纱,先是让我带了,看了半晌啧啧摇头道:“姑娘这额心有红痣,眉眼盈盈的,只怕还得遮全了!”
我顺势朝额心摸了一把,是从前女帝将茶盏与我兜头摔來误伤落下的,我静静一笑:“那便劳烦嬷嬷与我寻个罩纱帽來,戴上便能遮了!”
她这才安心着应了一声:“那姑娘先等上一等,老身去去便來!”
我百无聊赖地重又坐下,半晌觉得索然无味,又起身出门走到院子里站着看天色。
小时候我便喜欢一动不动地站着望天边,云层变幻景象交替,神思都要陷在里头,舍不得出來。
我也不知望了多久,待陈嬷嬷长吁短叹地跑进院來时我有些微的恍神,似隔了几度春秋,我带着笑靥将她的双臂一扶,轻声问了道:“出了什么事了,看嬷嬷这样慌张,莫不是外头來了贵客!”
“并不是贵客!”她哎唷地不住喘气,顺了几下胸口,将手搭在额头上闭眼叫道:“坑死老身了,今日那秦公子又來了,说是碧言的曲子唱得不好,非要她当场作出一首新词來,可怜见的,碧言本就不是书香门第出生,可不是为难了她!”
我思及那碧言素未谋面,却无意中被嬷嬷作了挡箭牌來与我解了围,心里暗暗忖度了片刻,抬面对陈氏笑容可掬道:“若是嬷嬷不嫌弃,我甘为卒前锋!”
她有些惊惶了要开口说话,我哎了一下笑着揽住她道:“往后这些事情也避免不了,合着我正是有这面纱罩着,一直只对外称病便是,嬷嬷,您带路罢!”
司春坊有讲究,除了每年的头牌自己有一座单独的院子外,其余姑娘的闺阁都是按着曲、词、舞、娼來分的。
每个院子住着干同一样事的姑娘,这碧言是唱曲儿的,分在曲院里,陈嬷嬷带着我进去时,有许多人团团地围住了在看热闹。
这热闹本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儿,只是因为这主儿不好伺候,朝中新贵不说,还是个司春坊
里的常客,动辄高兴了便是打赏几百雪花银,教姑娘们又爱又恨。
我刻意将面纱往下又拉了拉,由着陈嬷嬷将我带进去了。
我透过这纱看过去,秦公子面相不善,似乎有些愠色,碧言可怜巴巴地垂首站在一侧,连动都不敢动分毫。
陈嬷嬷当先便将碧言送了出去,回身拉了我在不远处站了,与秦公子好言笑道:“碧言是个沒福气的,秦公子且莫要怪她,您方才说咱们这司春坊沒了新曲子,都是为着这丫头病了好久,一直也写不出新的來!”
她指了指我,我低头慢走了两步,不敢靠着秦公子太近,因着白发也要遮挡,故而还是披着一件极厚的风氅在身上,他目光如炬朝我看來,我心里倏忽一提,忙哑声道:“奴婢见过秦公子!”
他懒洋洋朝陈嬷嬷一看:“有些眼熟,是谁!”
“秦公子贵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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