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然看了半晌,那天光似有凛冽的寒风如刀割过,散成碎裂的青釉瓷片來,耀得心里眼中俱是白惨惨的一片。
各个宫门处突然疾行出无数的人,似潮涌一般,四面八方的队列之前,都是被为首一位身着鸦青色的袍服的宫侍领着,往不同的宫门处去了,他们皆是手托红木圆盘,那盘上似放着一页薄纸被镇纸压着。
疾步而行带起的御风之声与纸页抽打在木盘之上的声音,传入我耳中让我有些轰然,我不知女帝又是下了什么旨,在这关口让她如此大动干戈的,也只有陆景候的事情。
却是前后二位侍卫也是面色惊疑不定的当口,从远处一座殿内走出一列队來,直行到宗人府门前,高亢嘹亮地宣了一声。
宦臣的声音本就尖厉,我怔然听着那句话似响彻了中天,带起了各处队列地一齐喝唱:“长平郡主亡,帝有旨曰------大赦天下三日------”
我茫茫然怔在远处稍许,那宗人府里的动静更大了些,却又戛然而止了。
良人歌彻遍,冬雪盈门被除尽,只是缺了南归之燕,否则,倒是一番春意盎然不忍欺的景象了。
我乐不可遏地哈哈仰面笑起來:“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便这样一路地笑出了宫门,我东倒西歪着走着,双眼渐渐地有些模糊地看不清了,身边两个侍卫欲言又止地要來劝阻我,我回身与他们扬声笑道:“她终于死了,你们难道不高兴么,那个无用的东西,死了当真是件妙事,你们说,到底是也不是!”
他们左右为难地对视了片刻,其中一人低声道:“从來属下受过郡主您的恩惠,只是那时您尚是女官,时隔已久,郡主您怕是不记得了……”
“哪里还有什么郡主!”我突地出言打断了他,冷笑道:“出言不逊也不怕你们女帝治你们的罪!”
“属下该死!”那人声音低低似有些泪意:“苏姑娘您是个善心的人,从來不与人为难,既是已经到了这里,属下也不怕了,您若是要走,属下回去掩饰地好一些也定是能交差的!”
另一人也是急急道:“是啊苏姑娘,只要您自己拿主意,属下不会出差错的!”
“与其害怕地畏缩,倒不如亲手带他去瞧个究竟!”
“即使会对你不利!”
“即使会对我不利,我依旧会如此,因为,我知道!”我忽地抬起头,天穹上的璀璨光辉刹时倾注在她清澈眸间,闪烁着坚毅与信念的辉芒:“我必胜无疑!”
陡地扬高的声音在空旷静谧的原野上更显得清脆无比,他看着面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饱含热情与憧憬的少女,捏着拳头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话,即便是见惯了太多场面,他依旧是怔怔地忘了呼吸,兀自瞧着我出了神。
“大人若是真想在当年寻回我,为何在遗弃我时,不留个些许证物呢?哪怕是一片鸿毛也好,莫非……是怕人偷了去,便宜了旁人!”女子说到这,竟是笑不可遏,花枝乱颤。
我虽不愿,却抵挡不住他五十万兵马的诱惑。
若真成了他家的人,即便我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想,我总会有法子,将我想要的东西全都取过來,即便是费劲心思,我也依旧会为了他,将这一一捧至他面前。
让所有人都趋从地仰视你如神祇般的光芒。
殊不知,我与利用他,却反被他利用。
终究会鹿死谁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