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于你而已!”
我心里堵得如一块巨石压胸,良久才道:“你写來与我看看!”
他果真让方才便在外间候着的小丫鬟拿了一张纸与一支笔來,就着椅背之上按住了纸,游龙走凤便写好了一张。
我接过來一看,果然与昨夜见到的字迹一模一样。
我细细将这纸盯着瞧了半晌,有些想笑,也有些想哭。
“淮将军!”我叫起他的官位來:“您心思缜密地排了这出戏,怎么端端在此处露了马脚!”
他面色有些僵,默然似乎思索片刻,强自笑道:“你说什么呢?我听不大懂!”
“听不懂!”我虚意一笑,将手里的纸举到了他面前:“我不过是说了陆景候的那封书信,你便能知晓陆景候的字迹了,还仿得如此真实,生怕我不信是林重恩使计仿字!”
他直直看了我说不出话來,嘴皮子动了动,我看着他一双平日里潋滟生波此刻却黯淡下去的眸子轻声道:“你让人埋伏在陆景候每日去见我的路上要伤他,伤他不成也还准备了一手,便是拖着他的时间让你的手下假扮成他的随从來找我!”
我声音大了起來,心绪难平有些急道:“可是你料不到我在半路竟识破了那兵士不是陆景候的人,待我跑后那兵士也是乖觉,去向林重恩传信说我跑了出來,正是杀了我的好时机!”
他站在那里静静听我说,一句话都不反驳,我存了一份侥幸的心思停住话头片刻,抬眉去问他:“是也不是!”
我私心里不愿相信自己是被他迫于此地,可是守在城墙之上的那一众弓箭手能如此准时地察觉到林重恩带的人手逼近沧州城本就是不易,更不用说我甫一出现便能被他发觉救起,这一切,要说不是被静心安排好的,我还真有些不信。
他缓缓转过身去,轻声叹气道:“接你出來的人的确是我的人,可是……”
“还有可是?”我低低一笑,随手将他仿得相似到极点的那张字条扔在了地上:“你若想与林重恩一般拿我去做人质,便趁早死了这条心罢!”
他的声音在另一边,我听得浑浊不清:“苏苏,你竟是如此想我!”
我闭眼翻身睡下,极久的寂静之后,他的脚步响起,踱出了门。
我眼里有水滴一下一下地流出來,心死如灰地暗暗想到,连淮宁臣都是带了假意,这世上也沒有何人能让我真正去信的了。
我缓缓吸了吸鼻子将泪尽数抹了,反正现在无处可去,我倒不如就呆在这里,他淮宁臣不是想将我弄过來么,我便看看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我睡着有些头昏脑胀,翻了身准备起來,却是看见门外那个小童睁大了一双眼怯怯朝我看來,手里还举着半块西瓜吃着,他见我看他,甜甜糯糯道:“姐姐,你吃不吃这个,是甜的!”
我笑着道:“你自己吃,姐姐不用!”
他啊了下,指了我满脸的泪痕道:“可是这个比你眼睛里流出的苦东西要好吃,真的,你吃吃看,真的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