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也迟早有旁人来灭你全族!”他似乎气不可遏,低低喝道:“我不愿将你父亲的下作手段公诸于世,为的便是让你能好过些!”
“哦?”我眯眼笑起来,渐渐笑出了泪:“如此?我倒要感谢陆公子送我入囚室日夜鞭笞我的那几年了?”
他终于不再说话,身子僵了僵,良久才低声道:“苏苏,我的确错了那几年,现下我想要弥补也来不及了么?”
“来不及了!”我深深吸了口气,言语里皆是要将他生啖其肉的恨意:“世上焉有斩人一刀又将他救活的道理!你待我如此,总有一日,我会尽数还给你!”
“好啊!那你现在便去面圣,看她会不会应允你彻查当年木雪岛一案!”他缓缓直起身子,将折扇从腰间抽出低低一笑:“苏苏,你终究还是太天真,我每月都向朝廷上贡多辄千万的宝物银钱,你当真以为?陛下会砍了我这棵摇钱树?便是她动了杀意,现下也不是动手的好时机。”
我只管狠狠看着他,他将我双肩扶稳了低眸渐渐靠过来,与我鼻尖相触:“我陆家的支脉商行遍布大夏朝,她决计无力将我连根拔起。”
在这初夏的一片艳阳天里,却有股莫名其妙的寒意慢慢从我脚底升起,一口一口地蚕食了我的四肢百骸。
他侧脸过来,将温软的唇轻轻触了我的左面颊,笑得一派温良:“苏苏,你要听话些,我对你自然会比从前更好。”
我只觉得讽刺,深切入骨的哀伤如利刃将我割裂得血肉模糊,在堪堪只余下最后一缕气时,他又拿世上顶好的药粉洒在我身上,让我重组肌理获得新生,仿若那些全是他唯独只给我一人的恩赐,并温柔地对我笑:“你可是我最心爱的人啊!千万,不要辜负了我。”
可我也只能再次沉到他给我放好毒液的池子底,一如多年前,他灭了我全族之后,狠狠地推我入囚笼那般。
我得谢谢他,幸而,他留了我一条命。
可陆景候,你莫要得意太久,终有一日,终有一日我会将我失去的所有都连本带利的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