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有个小公公气喘吁吁跑来:“姑娘且止步,陛下说……陛下说了……”
我心顿时悬得老高,整个人僵住不敢动,等那公公终于将气喘匀了,咽着气艰难地把话续完道:“陛下宣姑娘即刻去永德殿。”
天色突然有些变暗,我拿手半遮住眼缓缓仰面去看苍穹之上,最后一丝光也被云翳遮了个干净,初夏的第一场雷雨,便这样来了。
永德殿内并未点着熏香,我甫一进殿却有些雾蒙蒙睁不开眼,因一路冒雨而来,鞋底拖沓着春泥让我踌躇在外不敢踏进殿中。
女帝正坐于龙椅之上冷冷俯视着下方,我顺着她视线看去,正有一熟悉的身影背对着我朗声侃侃而谈。
“草民虽与那丫头素不相识,可既是定国公府里的人,草民也不忍看她受牢狱之灾……”
他的确也是撇得一干二净的,我心里有点堵得慌,顾不上鞋底是否会弄脏偌大素洁的永德殿,提步跨了进去跪在离他稍远的地方:“卑女参见陛下。”
说出“卑女”二字时,我仿若心底某处被蝎子轻轻蜇了一下,分不清是何感觉,疼过一下,便麻木了。
陆景候一时被打断也竟似忘了如何续话一般,身形僵在那处再未开口,女帝从龙椅上仰面站了起来,凉意嗖嗖地指了我道:“将军遇刺,原因在你,虽是陆公子为你求情,一番刑罚也是逃不掉的。”
我怔了怔,不知为何她又转变了心意,明是要送我回去了,却又在陆景候求情之后愈发地不饶我。
陆景候听我愣神不说话,忙对女帝道:“草民受了乐易郡主所托,代为传达一句话。”
我仰面怔然去看他,却瞥见女帝在听见小姐封号时瞳眸骤地一缩,她神色愈发冷,声音也愈发凉:“讲。”
陆景候微微回头过来朝我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又转过去俯首道:“郡主说,苏苏这丫头若是伤着了,只怕定国公已逝的小公子在天之灵都难安了。”
他一席话,让整个殿内再无声响,良久,面沉如水的女帝生生掰断了她案前笔洗上的一支玉管狼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