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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他为何如此,便在服侍过小姐午后小憩偷偷跑了出来。
我走近时他还在兀自出神,缓缓的脚步碾压在泥土之上,是我长久以来听见过的最让人欢欣不已的声音。
他未回身,我便也在他身后静静地站定看着他。
他如墨的发如流水铺泄了那袭白袍,我定定地看袍上的暗纹,竟是隐秘地绣了满身的海棠花,或大或小,或满朵或单瓣,那样多,却未有重复的。
“公子如此喜欢海棠么?”
他有些怔然地回头过来,蹙眉启了唇,似仙音般的泠泠嗓音流入了我双耳:“你是何人?”
我恍然记起我不是从前能任意发号施令的人,低眉卑微一笑:“奴婢是小姐的身边人,今日花期正好,见公子站于海棠之下恍若天人,却是不由得自己进院来了。”
我一连串说了如此多,垂首凝视着地上我与他二人的影子,正能见他将负着的右手缓缓抬起来,我抿唇闭了眼,等着他狠狠掼我一巴掌,就像以前陆景候那样,狠绝淬毒。
良久却未等到面上痛楚,竟是他的轻笑声:“将头抬起来,我似乎的确在姐姐的身边见过你。”
我依言抬起面,他的右手伸出一指来为我挑去肩上的残瓣:“丫头,叫什么名字?”
“别人都叫我阿苏!”我轻轻地笑,第一次敢正视进他如黑玉般至纯至澈的眸中:“不过小姐觉得这样俗气,平日里,总叫我苏苏。”
“活泼又稍带些稚气,是个好名字。”
“公子方才还未说,到底是……”
我斗胆去问他未答的话,从院外却跑进来一个小厮,气喘吁吁道:“公子,熙王府的阿若姑娘派来了人,请您过去饮茶赏花呢。”
我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一个人露出如此好看的神色,他本是俊朗的面容刹时笑开来胜过春晓之花,竟是连我的话都未听完便掀袍快步地走了出去,我在他身后张了张嘴,愣了半晌,还是说完了那句话:“真是如此喜欢海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