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听了我的陈述,又闭上眼睛继续拨拉念珠,本师太在边上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等了许久,才听见师父严肃道:“如此说来真是兹事体大,无碍啊!平时见你游手好闲,今日竟也有这般见底,待为师先去瞧瞧再议。”
大约师父听出了事情的严重性,连早课都没顾得上便匆匆忙忙奔向成觉寺,我同师众姐妹们在大殿内翘首以盼,巳时刚过便见师父回来了,我正要冲上去迎一迎,却见师父身后跟着的堪堪是那臭和尚华信。
“师姐,师父这是唱的哪一出?”慧尘看见师父客客气气伸手给华信引了引路,十分摸不透剧情,歪着脑袋询问我。然我虽然比她早入庵,却也依旧道行浅,参不透成年得道老尼姑是个什么想法。
“徒儿们,这位是华信大师,还不行礼?”师父脸上是难得一见的笑容,仿佛佛祖昨晚偷偷托梦给她,在西天为她留了个行政的清闲差事,就等她百年圆寂之后走马上任,执掌西天!
师姐妹们俱是愣了愣,也难怪她们愣,抛开主观因素,就华信的皮相而言,扔到勾栏不须几日便能成当家红牌,何况他如今是在这男人连同公蚊子都屈指可数的方山之上,更何况师姐妹们潜心修行,怕是早已忘了男人长什么样,天天面对这成觉寺的秃驴们早已审美疲劳,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个有头发的,便也是翘楚了。
愣过之后师姐妹们见了理,华信也颇讲规律,僧帽僧袍僧鞋一应妥帖穿在身上,乍一看还真像个和尚。
他发现我从始至终未按照师傅的吩咐见礼,面假模假式道:“早已听闻化乐庵里有位俗家弟子,今日一见倒也有种同道中人的亲切。”
师傅陪着笑,目测已将早上出去的目的扔到了无间道,只同我说:“华信大师佛法高深,同是俗家弟子,无碍可要多同大师讨教些佛理,好提升修为,切莫再庸庸碌碌不可终日。”
“师父!”本师太此时十分激动,然师父比我还要激动,生怕我惊倒了华信大师这位上宾,干脆挥挥手道:“无碍啊!出家人应平心静气,你去抄十遍心经再来吧。”
我自是不肯败下阵来,可师父潜台词里透露出如果我不抄心经便要庵规处置的意思,本师太也只好用忍一时先行保命的想法聊以 自 慰。
究竟那臭和尚给师父灌了什么迷魂汤,竟能让法相庄严,且面相比法相还要庄严的一叶师太笑成这般情状,他必定是使了什么妖术,不然如何看起来那么像妖僧。
这心经是抄不下去了,我丢开纸笔溜到大殿外听他们议事,方才醒悟自己先前着实失策。
前文有言,当一个人在乎什么?那便是他的弱点。起初我撺掇师父的原因是她一心向佛,见不得假和尚有损佛门功德,然华信他看准的也是师父一心向佛,且他抛出的橄榄枝要足以让师父忘却今早我的一番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