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子矜本以为从小混混一路挣扎攀爬成大混混的三叔会对陈道藏这样的年轻人格外青睐,但这位在杭城黑白两道左右逢源的三叔所说所作着实出乎她意料。
她跑出西湖会终于找到蹲在一处椅子上抽烟的陈道藏,他抛着一枚她断然认不出的古钱币,如果是“泉子”中的行家就瞧出这枚古泉是极其稀罕的三国时代大泉五千,陈道藏手中这枚古泉在黑褐色斑驳地衣上,湛蓝青绿满覆斑斓,偶有成片厚积红斑,铜质几尽,但品相完美如初,若非知道陈道藏的家底绝对拿不到一枚真品,谁都会觉得这是一枚价值连城的古泉大珍。
沈子矜并没有急着说对不起,她坐下来思索如何才能不伤他自尊地解释一切。因为家境的缘故她见过太多贫穷中孕育出极端自尊的男人,这类人往往才华横溢但都有着不可触犯的逆鳞,但龙有逆鳞没有人敢触碰那是因为龙拥有绝对的力量,这类人没有,所以有人在自卑中夭折有人被现实扼杀有人不自量力地挑战权威,极少有人能侥幸出人头地。
“夹在爱情和家族之间很为难吧?现在才刚开始,如果已经后悔,我劝你趁早退出。”陈道藏笑道,收起那枚“大泉五千”,这枚古泉是娲十二年前送给他的,她告诉他遇到爆发愤怒、仇恨、悲怆等一切浓烈负面情绪的时候就握紧它,直到情绪完全稳定再松开,这十多年一路坚持下来原本平坦的古泉也略微扭曲,娲告诉他这是一种转嫁暗示。
“我从不会后悔,即使是错,我也坚持到底。”沈子矜如释重负,心里重重松了口气,她不怕身旁这个令她一见钟情的男人没有原始资本积累,就怕他是个偏执极端、自尊畸形的男人,她义无反顾选择跟他交往本就是一次赌博,现在看来貌似并不算糟糕。
“省发改委副主任,兼任省政府驻北京办副主任,不小的官啊。”陈道藏感慨道,他对官场的了解浅尝辄止是件很无奈的事情,没钱没人脉没圈子的他对官场政坛的认知仅仅来源于一些小说影视,极为有限,但对发改委和驻京办还算有个模糊印象。
“官其实不算大,他旁边两个年纪稍大的男人一个是省办公厅副主任,一个是杭州市委副秘书长,都差不多,但重要的是姓魏的能在这个年纪爬到这个位置,尤其需要注意的是驻京办这背后的政治潜台词,所以我三叔这段时间在他身上花的心思最多。”
沈子矜见陈道藏对此也感兴趣,继续道:“驻京办跟一般行政机构不一样,尤其对于广东、上海和如今的浙江来说更加敏感,驻京办的一把手如果没有点八面玲珑的本事是做不来的,做好了,往往能够积累足够的政治资本和人脉资源,打个比方,开全国人代会或者省高干入京去中央党校进修,谁来负责牵线搭桥?最不济也能跟这些一省大员混个熟脸,你说是不是?”
“有道理。”陈道藏摸着下巴,第一次了解其中的门道。
“市委秘书长或者发改委主任什么的,我三叔也就能爬到这个层次的圈子,再往上已经不太可能,这对于一个打打杀杀二十多年的人来说已经是了不起的事,在杭州能跟副省部级以上的官员喝酒品茶的混混,除了那几个成精的老不死家伙再没有其他人,混成他们那样除了实力,确实还需要运气。”沈子矜感慨道,下意识看了眼陈道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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