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由心而发的愤怒,那种不加掩饰的嘲弄,还有那充满厌恶的鄙夷。
夕凉想说,季明阳,你别这么看我,你这么看我会让我害怕,也会让我很心痛的。
可她说不出,下巴被季明阳钳制着,那力道让她有一种骨头都要被捏碎的错觉,开口说话,更是痴心妄想。
季明阳仔细的端详着手里捏着这张脸,刚刚还激怒的脸此刻却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只是这个笑容里有几多讽刺几多自嘲,没人能看的清楚:“我说你怎么不给我进门呢?原来是里面藏了人,怕被我看见。你倒是长了一张有用的脸,这张脸,用来勾引人是不是特别的有效果?小贝的爸爸是第一个,秦烨是第二个,成轩是第三个,接下来,是不是还有第四个第五个?呵呵……我看再加上几个,你都能赶上皇帝级别了,可人家皇帝有三宫六院叫风流,你朝三暮四,只能说是不要脸!只不过你也够傻的,秦烨成轩,随便抓一个都能让你衣食无忧,你怎么还能让自己过的这么惨兮兮的?”季明阳说到这,做恍然大悟状,继续开口说:“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想用这幅样子再去招惹更好的?那天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可以背负所有的羞辱为他生孩子,如今还不是在这偷男人,我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呢?一个未婚妈妈也敢这样,你也不怕被左邻右舍的笑话?!”
夕凉和季明阳对视着的眼睛,早已垂了下来,她看着季明阳的衣襟,描绘着上面纵横交错的纹理,下一秒,构成那些纹理的万千丝线就缠到了她的心上,丝线依旧纵横交错,却变成了一张网,网在不停的收缩,她的心也被强制收缩着,原本能正常跳动的心脏被万千丝线割的鲜血淋漓,鲜血滑落,网还在继续收缩,丝线变成利刃,将她的心割成无数遍,另一种形式的凌迟。
眼睛因为疼痛涌起一阵水雾,水雾凝结成水滴,压着眼睛下方的睫毛,悄然无声的滑出眼睛的控制范围:“季明阳,你放手。”沉稳的声音,平淡的音调,让季明阳看不出手下的人有什么异常。
季明阳余怒未消:“你让我放我就放?凭什么?”
夕凉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个破碎不堪的笑:“凭我也是一个人。”
我是一个人,一个有自己尊严的人,一个爱着你的人,所以,你不能这么伤害我。
季明阳上一秒还吼的中气十足,下一秒手却像被烫到似的松了开来。
夕凉没了季明阳的钳制,低着头,安安静静的走了。
季明阳看着夕凉安安静静的背影,有些心慌。
手上还残留着水渍,那是夕凉刚刚顺着下巴滴到他手上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几乎在一瞬间沾湿了他整个掌心,眼泪温温的软软的,顺着手指流淌到他的掌心,却像刀子似的割得他生疼,却又让他说不出疼的是哪儿。
第四次,这是他第四次看见夕凉哭,不是因为生气,不是因为着急,哭的没有声音,哭的安安静静,哭的,让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却实实在在的,让他慌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