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充斥着苏宜尔哈凄怆的哭声。
待苏宜尔哈哭了一阵,李佳氏才抽出帕子将她脸上的泪珠一点一点擦去:“哭什么呢?这明明是件喜事。你别忘了,你可是这孩子的奶娘呢!”
“福晋让奴才嫁人,奴才嫁了,福晋让奴才当奶娘,奴才……定会待小主子尽心尽力。”
苏宜尔哈看着李佳氏不悲不喜的样子,心里说不出来酸,她咬咬牙,接过李佳氏的帕子将脸胡乱地抹了抹:“您歇着,奴才这就给您熬药去。巫医开的药方,您身子虚,这一胎得好好养。”说着就急忙忙地出去了。
李佳氏斜躺在炕上,看着苏宜尔哈的背影,手轻轻地放在小腹上,心里想起大福晋噶禄代那张就算涂了厚厚的脂粉也盖不住的腊黄脸,手不由地又摸上自己的脸。喟叹一声。如今已经求仁得仁了,其他如今多想无益,且行且看罢了。
说不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最后,或是她徒劳无功,也只得由得他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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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佳氏生养第一胎的时候身体便亏了,这第二胎怀的更是异常辛苦。一开始还好些,待过了两月,便开始孕吐,沾不得一点油腥。这个冬天异常冷,不吃荤腥根本没法扛得下来,她一日日的消瘦下去,苏宜尔哈急得不行。待满三个月,她又开始头晕,每日晨起特别晕得厉害,人都站不稳,她强忍着没说,结果这么连续晕了三日晨起,到第四日起床时竟然发现见了红,吓坏了一屋子的奴才。
这次请了汉医来,老医生把了半天脉,连摇了两次头,差点没把人吓死,才终于开了保胎的药方,勒令李佳氏卧床,且不得思虑过多,需静心休养。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安胎里渡过的,苏宜尔哈总觉得自家主子瘦得可怜,一日两餐也改成了一日三餐,只要是那位老医生说好的,哪怕是大明才有的珍贵药材,也都想法子统统弄了来,或是做了补汤,或是做了药膳,并着保胎药每日里盯着李佳氏按时按顿吃下肚。
李佳氏对于苏宜尔哈端来的各种汤药,皆是来者不拒,只是每次都会将那些东西悄悄分成两份,一份自己喝,一份则进了苏宜尔哈的肚子。
每一次李佳氏用的理由都是相同的:“你先帮我尝尝,可有什么不好的。”只是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些都是花了大把银子四处搜罗来的稀罕东西,哪有什么不好的?不过是李佳氏找了个借口哄她进补罢了。
李佳氏忙着保胎的期间,代善的小木屋终于完工了,李佳氏从头至尾都没有去后院瞧过,但里头的东西用了哪些她都是知道的。摆设一样一样从库房里搬出来摆进去,有好些是她从娘家带过来的嫁妆。听苏宜尔哈报着那些清单,李佳氏的心又冷了几分,这些东西没一样是依着代善的喜好来的,当初也正是因为代善不喜,所以才搁了库房生灰,而没有摆到屋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