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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茕兔四奔,衣新人故(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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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你为什么要回来呢?为什么不死在心灵草中呢?我本来可以跟诺宸哥哥在一起的。”

    我身子跟着一颤:“是你下药害得宁诺宸变得如此?”

    银花旋即笑起:“对呀,我一直看着他,他却一直看着别人,我不喜欢他被那些不干不净的女子引惑,但他却并不在意。”她顿了一下,道:“所以我只好亲自动手让他再也无法看着其他人。”

    “你可真是狠毒啊。”我嘴角弯弯道,“你可知,他现在快死了,还是拜你所赐。”

    银花并不在意,掐着下巴的手又是一紧:“不打紧,很快,我会和他在地下长相厮守了。”

    我哑口无言,只是一个男子,何必要做到这个份上,为他散尽一切,但若真有地府,他怪她、恨她,她该如何?

    “银花,你这样做又是何苦,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棵草?大家把事看开些,你把我放了,也放了自个。要知道我跟郡主关系不浅,我死了,大家都没好果子吃,倒不如回去洗洗睡罢。”

    她轻笑出声,冷意顿时沿着脊梁而上。她道:“杀你只是消遣罢了,且我与诺宸哥哥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想当年我也砍过不少人,大抵是贪官污吏,可从未将砍人当做消遣。小时娘亲对我讲过一个故事,说一个人若你生前是以杀手为生,那你下辈子要么做猪,要么做狗,要么继续做杀手,还有一个结果,那就是猪狗不如。何其残忍。

    于是这让我有了深深的反省,在砍人之前一定念句阿尼陀佛善哉善哉。

    “消遣也不带这样的,市集上诸多消遣之趣,你为何不去尝试尝试,你看,人总是要接纳新事物,没准你一去市集上晃悠晃悠就心胸开阔,将往事看透。就这样死了也忒潦草了吧?”

    银花终于不再笑得如此瘆人了,将手收了回去,缓缓道:“没有他,这世上便再无丝毫生趣和希冀。”

    不禁唏嘘一番,多么死心眼的娃子。

    “你会后悔的。”我动动身子,道,“你有没有问过他,他是否是心属于你的?倘若没有,届时你们下了地府,他也会恨你。大家好聚好散,你不要把一个男子看成了你的一世。”

    看不见她的表情,但银花的声音却沉沉的:“你怎么会明白我呢?想你也是有爹有娘的孩子,在家里也少不得疼爱,可我呢?娘亲自幼辞世,爹不愿认自己,我只好一个人去外流浪,那些日子苦不堪言,我甚至想都不想想。可是,我还是要活着。娘走时说要我好好的活着,将来寻户好人家嫁了,于是我就抱着她的话活下去。诺宸哥哥,他是第一个待我好的人,也是我可以交付一生的人。”

    银花的语气愈发的寒冷:“可是他却不以为然,他不知道,他于我而言,有多重要。”

    “重要?你让你重要的人躺在病榻上,日日受折磨,这就是你所谓的重要?”我反问道。

    银花也不再搭话。我察觉到脚步越来越近,沉重得就像从天上陨落的雨珠,一滴一滴,砸在不可击碎的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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