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09-11
“说说你给我带来了些什么,”捻着发丝打量着跪在台阶上那个拘谨的男人。很瘦,眼角微微下垂,算得上是挺清秀的一个人,但也许因为之前所经受的一些过度的惊吓和折磨,他看上去至少比实际年龄老了将近十岁:“听说你这次收获颇大,荷卡内法。”
他的眼角抖了抖。这似乎是他每次开口前习惯的一个动作,比较容易让人反感的习惯,而他不这么做似乎就开不了口。然后他把头沉得更低,慢慢回答:“臣已经为王联络到了臣父亲的一名忠实旧属,他现在在底比斯,静候王的音讯。”
“哦……”发丝在指尖缠了几圈,抬起头,辛伽将话题轻轻一转:“听说了没有,两年没有泛滥的尼罗河,最近有涨潮的迹象了。”
“是,都在说,因为俄塞利斯的祈祷,所以神将重新赐予凯姆?特泥土和财富。”
“知道它原本两年没有泛滥的原因么。”
沉默。片刻,荷卡内法抬头小心看了看辛伽那双隐在阴影中的眼:“因为很多人都在猜测,奥拉西斯的母亲法农蒂迪丝,她莫名其妙的疯癫是被他这个当儿子的逼出来的。”
“哦?”挑眉,眼里闪过一丝兴味,辛伽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但很多人都私下猜测,正是因为奥拉西斯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所以才导致神的发怒,让凯姆?特两年得不到尼罗河富饶的土壤和干净的水。”
“不孝么……”嘴角轻扬,淡淡的眼神若有所思:“荷卡内法,谈谈你们的大神官,那位传说中的俄塞利斯。听说他是个近乎于神的男人,是不是。”
“这……”略一迟疑,荷卡内法再次低下头:“对他,臣也不是很清楚。除了父亲这种地位的官员同他有过接触,平时我们都是轻易见不到他的。只知道他身有残疾,但能预知许多不为人所知的东西。也确实有人这么说,他是个近乎于神的男人,听说,他可以和神对话。”
“说些世人皆知的东西,有价值吗。”掸了下扶手站起身,而台阶下的荷卡内法忍不住眼角再次一颤:“听说……听说俄塞利斯得了一种病,”
闻身,步下台阶的脚步顿了顿。
“这病是他从小就有的,看遍名医都无法诊治,据说,这是神赐给他这种洞察未知的能力所索取的代价。除了身患残疾,他几乎是长年卧病在床,特别是到了尼罗河水泛滥的季节,他的病发作得尤其厉害。”
说到这里,他抬头朝辛伽看了一眼。辛伽的目光重新转向他:“说下去。”
“而只有大绿海的风可以让他的病得到缓解,所以每到尼罗河水泛滥的季节,孟菲斯必然会等到一名神秘贵客的光顾。他总是静静地来,静静地离开,每次住在塞拉皮斯神庙的最深处,不得到特别准许,每到那个时节,没有任何人可以随意进出那座神庙。”
“这么说……”
“虽然已有两年没有来过孟菲斯,但今年尼罗河泛滥,他的压力势必减轻,所以臣想,即使俄塞利斯不愿意,奥拉西斯怕是也会强迫他这唯一的兄弟去调养身体。而且,这次怕是他有个非去不可的理由。”
目光轻闪,辛伽俯下身望着他:“什么理由。”
他的眼角再次一抽。下意识避开辛伽的目光,低声道:“大约……已经快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吧,或许更早一些,孟菲斯境内散播开了一种疾病。”
“什么病。”
“不知道……刚开始,我们以为只是因为尼罗河停止泛滥而从变脏的河水里感染到的大腹症。后来发现不是这样,它类似大腹症,但从感染到发作,远比大腹症更迅速和凶猛。一些边远地区的平民死于这种病症,迫于我父亲的一些计划,这些消息一直被压着没有公布出来。直到后来奥拉西斯的军队攻进孟菲斯,因这病而死的人已经不下百余人,而贫民区的人数甚至还没有人认真计算过。”
“瘟疫?”
“是,不知道名的瘟疫。”
直起身,嘴角再次微微扬起:“有意思……奥拉西斯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
“可能会有那么一点感觉,但并不清楚这个影响,因为直到我逃离孟菲斯,那里的主城还没有受到任何波及。”
“呵呵……原来如此……”拍拍他的肩:“我亲爱的荷卡内法,说说看,当奥拉西斯离开了俄塞利斯,会是种什么样的情形呢……”
“就像手臂离开了手。”
“手臂离开了手……”眼底一道暗光流过:“力量还在,但发散的余地却小了很多,是不是这样,奥拉西斯……”
从偏殿出来,全身上下的麻痒才平息了下来。
那种从毛孔渗透到心底的感觉。
如果说当初觐见奥拉西斯的时候那个坐在底比斯金色王座上的男人给他的感觉是无形的压力,那么眼下这一身白衣有着张妖精一样美丽的脸的男人,他只是不动声色坐悠闲地坐在那里,却让自己恐惧得近乎窒息。
其实辛伽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有表示,从那片漆黑的地狱般的地方将自己释放出来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始终是温文有礼的,仿佛自己不是他捉来的敌国俘虏,而是一个常年追随着他的普通下属。只是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他脸上那种淡淡的笑容时自己就开始无法控制地发冷了,那种深到骨髓的冷,仿佛每一次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静静看着自己,随时随地会凭一时兴起将自己一口咬碎的野兽。
思忖着,走道里一阵风吹过,荷卡内法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搓了搓汗湿的手朝宫殿大门外跨了出去,没走几步,冷不防一种奇怪的感觉蓦地从背脊直撞进身体,随之而起一阵不安蠕动的感觉,他颤了颤,忍不住回头朝身后瞥了一眼。
随即一怔。
他看到一个女人,海藻似一头黑色长发散在脑后,身上是普通侍女的长裙,靠着石柱站在偏殿外不远处那个花园的角落里,侧头看着他,安静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而偏殿门前守着的侍卫却像没有看到她一般,一动不动站在远地,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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