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8-10-04
“巫龙儿!巫龙儿!!巫……龙……儿……!!!”
我猛然从睡梦中醒来,几乎一头撞上了物理老师的下巴。
戴着深度近视镜的欧巴桑恶狠狠地瞪着我,横飞的口沫喷得我满脸都是:“从上课开始你就在睡觉,一直睡到下课。是不是自以为是好学生,就可以无法无天。”
我睡眼惺忪地看着她的瓜子牙,很无奈地说:“老师,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可是我实在是太困了。其实我不仅物理课睡觉,其它课也在睡觉。”
我的直接令欧巴桑一时无言以对,她的胸口急剧地起伏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过了半晌,她才咬牙切齿地说:“好!我倒要看看你这次测验能考几分。如果你还能年纪第一,我就随便你睡觉,不来上课也行。”
年纪第一?这样睡觉法,不年纪倒数第一都不错了。可是我真的没办法,我现在只有二魂四魄在身上,随时随地都可能进入梦乡,而且一睡起来就没完没了,恨不能睡到地老天荒。
幸好下课铃声适时地响了起来,欧巴桑夹起教案,忿忿地离开教室。
我叹了口气,合上物理课本,目光忽然扫到我右边的座位上居然坐了一个人。
自从原来的体育班长转走后,那张桌子已经空了半年了。我立刻转头去看,果然有一个人坐在那里,而且还是一个半中半洋的混血儿。
那人正好笑地看着我,其实不止是他,全班的同学都兴灾乐祸地看着我,谁叫我不仅是校花,还是年纪第一呢。
平时嫉恨我的人太多了。我在心里叹了口气,红颜薄命啊!
我的脸沉了下来,要知道我是最痛恨洋鬼子的,比洋鬼子更加痛恨的就是半中半洋的二鬼子。
巫家的先祖曾经参加过轰轰烈烈的红灯照起义,许多巫女死于与洋人的战斗中。因而巫家历代相传,将洋人都描述成了魔鬼样的人。而二鬼子的父母,有一方身为国人,却甘心与洋鬼子苟合,那就更不可原谅了。
我毫不客气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二鬼子愣了一下,睁着他那双无辜的褐色眼睛,委委屈屈地看着我。他大概全未料到如同我这样的一个漂亮女孩居然会对他这样一个英俊的男生如此粗鲁。
说到英俊,二鬼子确实不是一般的英俊。一米八以上的身材,深深的眼窝,浅褐色柔软的头发,白皙的皮肤,英挺中不失秀气的双眉。要是二鬼子愿意去演电影,一定会成为偶像派巨星。
可是再英俊也没用,我就是讨厌二鬼子。
转头望向左边,穆小莺正在收起笔记本。我连忙叫住她:“笔记借我抄抄。”
她看了看我,心不甘情不愿地把收进书包里的笔记本又拿了出来。“明天要还我啊!”还不忘叮嘱一句。
我点头,“知道了。”
见她还舍不得走,两只色迷迷的桃花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向二鬼子身上瞄。我便问她:“二鬼子是哪里来的?”
穆小莺夸张地将嘴张成了“o”型,“什么二鬼子?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他是今天刚来的转校生,叫赵天赐。你整天都在睡觉,老师介绍他的时候,你根本就没听见。”
我耸了耸肩,开始抄起笔记。
我打算在学校里抄完笔记再回家,一回到家里,所有的女人就会兴致勃勃地盘问我发生在商朝的每一个细节。其实她们既然可以通过双鱼水盘看见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还要问我?
但太婆婆解释说,水镜术实在是太耗费元气,她已经是“老掉牙”的“老太婆”了,怎么还能频繁使用这种法术?那会使她“娇嫩美丽的容颜”衰老得更快的。
商朝的事情,能够由我控制的部分实在太少。灵儿是意志很坚硬的女孩,她总能迅速地战胜身体里我的那部分,而充分体现出她的那部分。因而,大多数的时间,我都象是在看电影。
而更痛苦的是,我无论在做任何一件事情的时候,都能够同时感觉到我的一部分在商朝的一举一动。甚至在梦中,看见的也是商朝的那个我。这已经不能算是一心二用,简直就是精神分裂。
我一边抄着笔记,一边打着哈欠,天知道我是多么想睡觉啊!可是我真的已经睡得太多了,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里,大概有十六个小时在睡觉。还有八个小时是在一边做事情一边打嗜睡中度过的。
为什么失去了一魂三魄的人就象是深度嗜睡症患者一样?
抄着抄着,我自然而然地又一次进入了梦乡。
“你真是那条龙的女儿?”刘累已经是第七次问这个问题了。
灵儿默然不语,相同的问题已经回答过六次,无需再回答第七次。
“为什么你看起来和人一样?而且你也不会飞。”
“我的妈妈是个人类。”灵儿低声说。
“原来你一半是龙一半是人。”刘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你妈妈呢?她在哪里?”
灵儿淡淡地道:“她刚刚生下我就死去了。”
她的心里泛起一丝淡淡的酸楚,父亲一直提起母亲,在父亲的口中,母亲是一个美丽得象是九天仙女般的女子。
极偶然的一次机会,是母亲的忌日也是她的生日,父亲熟视她良久,喟然长叹:“若是没有你,也许你母亲还不会死。”
这样的话他只说了一次,但她却是如此倔强和敏感,这句话被她深深地记忆着。若是没有她,母亲还不会死!
她越是年长便越是沉默,笑容也不再出现,孤寂的生活使她逐渐淡忘欢笑的感觉,冰冷淡漠越来越成为她脸上日复一日的神情。偶然的时候,她也会望着碧蓝的天空,幻想着自己会成为一只飞鸟,自由地在天空飞翔,这种想法总是一闪即逝,她从未曾认真地考虑过。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有些改变,她却不能知道这改变是出于什么原因。显然她并不曾感觉到自己的灵魂被人偷换了一部分,可能是因为我能够感觉到她的记忆,她却无法感觉到我的记忆的原因。
赵嬴子询问了路人,才知道这条河在朝歌以北几十里的地方。沿着河岸行走,就可以回到朝歌。
将灵儿带离了那个山谷,他才猛然发现,他不知该如何安置灵儿。他是一个四处流浪的御龙人,虽然现在应天子之召来到朝歌,但也许明日就会离开朝歌,再次踏上旅程。难道他要带着灵儿四处漂泊不成?
刘累看着他迟疑不定的神色,便猜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他忽然想到一件事,如果这样,也许能够解决他的难题。
他立刻说:“把灵儿带回朝歌吧!朝歌是大地方,一定能为灵儿找到一个合适的归宿。”
灵儿的神色有些黯然,你不想带着我吗?我是为了你才离开那个山谷。但她是沉默的女孩子,虽然心里感觉到错愕却什么也没有说。
“好!我们回朝歌。”
在赵嬴子的内心深处也同样不想离开灵儿,只是师傅能够接受一个女孩子吗?
他们沿着河岸而行,听着河水拍打着岸边的声音,时而有一两条鱼儿从水中跃出。天空中有大雁向南飞去,秋天的季节总是充满了离别和不安。
三个沉默的少年怀着各自的心事,偶然相视一笑,却也同样看出对方眼中的忧虑。
金色的雏菊开满了远远近近的原野,时而能听见一两声老牛若有若无的鸣叫声。麻雀自草丛中惊起,略带警惕地看着灵儿,然后扑着翅膀落荒而逃。
她感觉到众生对她所怀的恐惧,她到底是龙之女。
风起了,吹乱了柳条,吹落了黄叶,也吹起了人的心事。
刘累忽然指着天空:“红云!”
两人一起抬起头,天上有一抹红云如期而至,杀机亦如期而至。她与赵嬴子互视一眼,赵嬴子问:“是你父亲吗?”
她用力呼吸,空气中有潮湿的味道,是龙的味道,但却与父亲的味道不同。她摇头:“不是。”
赵嬴子疑惑地问:“难道还有龙在这附近?”
她迟疑着开口:“好象是一条母龙。”
“母龙?!”刘累的声音夸张地提高,“原来有一公一母两条龙。”
为什么还会有一条母龙?她曾经以为父亲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龙。
红云一闪而逝,眼前出现一名中年女子。这个女子如果不是头上长了一对龙角,用人类的眼光来看,实在是一位美艳妇人。她脸上的表情很是冰冷,一落下来,就用一双银色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灵儿。
赵嬴子跨前一步挡在灵儿的身前,他敏锐地感觉到母龙的眼中带着一抹杀机。母龙这才将银色的双眼移到赵嬴子的身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让开。”她冷冷地开口。
“你要干什么?”赵嬴子却寸步不让。
“我要杀了她。”母龙伸出纤纤的手指,她的手很修长,手指细细的如同春葱。阳光一映之下,手上却反射出淡银色的光芒,想必她的手上长着一层几近透明的淡银色鳞片。
“为什么?”
母龙终于认真地看了看赵嬴子,从来不曾有一个人类如此大胆地与她说话。在她的印象中,所有的人,只要一见到龙,就会匍匐在地上,全心全意地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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