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了?”
从小太监的手里接过了雨伞,小房子拎着灯笼,引着苏麻喇姑往养心殿走。
“奴才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本来,是瑾小主侍寝的。皇上都沐浴准备休息了,可是,不知道怎么,突然,万岁爷就大怒,让奴才叫来了魏东亭。之后,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儿,魏东亭被皇上刺伤了,之后,皇上更是吩咐,要奴才叫了内务府的人,把魏东亭,乱棍打死……已经动手了……”
苏麻喇姑一惊,心中也大概了然。
想来,便是那件事儿吧。
苏麻喇姑心中痛苦,这样的事儿,恐怕就是太后知道了,也是断然饶不了魏东亭的。
养心殿的院内,淋着雨,行刑人的板子一下下落在了魏东亭的身上。虽然是故意的没有伤其要害之处,可是,毕竟是痛苦。魏东亭紧紧的咬着自己的辫子,忍着才没有喊出声。
“住了,先住手……”
苏麻喇姑拦了太监们的板子。
几个太监一见是苏麻喇姑,也知道她是太皇太后身边的人,知道她说话的分量,连忙都停了手。
“东亭……”
苏麻喇姑把手放在魏东亭的肩头:
“还撑得住?没事儿吧……”
魏东亭的朝服已经是被脱下,只是穿着月白的中衣。裤子上,殷殷的血迹已经是晕了出来,很是显然。他脖颈处的伤,虽然是并不深,已经止住了血,但是,半个肩膀,都是血迹。虽然是被雨水冲淡了些,但是,依稀的看出当时的惨烈。
苏麻喇姑不由的心痛。眼中,流露出的是关切。
“没事儿……”
魏东亭勉力的应着。一浪浪的剧痛刚刚过去,他尽力的平复着呼吸。
“惊扰姑姑了……”
“你这个傻孩子,到这个时候,还说这话!”苏麻喇姑叹了一口气,转身,进了大殿。
大厅中,康熙坐在椅子上,似乎是在闭目养神,似乎是在沉思。
西林瑾跪在地上,低低的抽泣着。
苏麻喇姑一眼就明白了。
这事儿,终于还是没有能避免。
“皇上,奴婢给……”
苏麻喇姑躬身行礼。
康熙一睁眼,看到是苏麻喇姑:
“苏麻姑姑怎么来了?不必多礼了……”
康熙的眼中,也满布着血丝。下午的时候,在慈宁宫见到,还是意气风发的样子,晚上再见,却是很憔悴了。苏麻喇姑心中也是一痛。
“皇上,奴婢是给魏东亭求个恩典。无论他是犯了什么错,皇上,就算是要怎么处置他,都给他明儿早上,见见他额娘的机会把。孙嬷嬷对陛下是一心一意的,怎么着,也得让她见见儿子吧……”
苏麻喇姑说的动情动理。
康熙点点头:
“那就听姑姑的吧……”
他的语气中,更多的是倦怠和无奈。
苏麻喇姑点了点头:
“皇上明儿个还要早朝,早点歇息吧……皇上亲政这么些年来,越发的辛苦了。要注意自个儿的身子骨儿啊……”
“恩。朕知道了。谢谢姑姑……”
看着康熙实在是没有什么说话的力气了,苏麻喇姑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小房子,把魏东亭先关到内务府的大牢里,等候发落。”康熙说道,又看了一眼西林瑾:“把西林瑾也先关起来吧。今儿的事儿,你们谁都不许多说一个字儿!”
康熙的声音,虽然平和,却是带着威严。
“是。奴才知道……”
小房子点点头。指挥着人来拉西林瑾。
西林瑾抓住苏麻喇姑的手:
“姑姑……姑姑,你救救魏东亭。我的事儿,和他没有关系。求求你了……魏东亭是被冤枉的……”
西林瑾急促的说。
苏麻喇姑满脸的诧异。
“带走吧……”
康熙手一挥,却是不愿意再听到西林瑾的辩解了。
苏麻喇姑虽然是疑惑不解,却是不好再问了。
院子里,内务府的太监把魏东亭扶下了长凳,正要拖走,苏麻喇姑出来,拦住了他们。伸手,拿出了随身的几片金叶子,塞到了一个太监手中:
“公公,回去帮他上上药,拜托好生照料着……”
“姑姑的吩咐,奴才们听着就是。这个不要了……”
公公推脱着。
“拿着吧……好生照料着就是了。”苏麻喇姑说道,又走进了魏东亭:“你且等着一夜,养养身子。明儿个,我找人接你母亲进宫,去求求太皇太后。再想想救你吧……”
“不要……”魏东亭摇头,祈求的眼神看着苏麻喇姑:“我身犯死罪,怎么还有脸面见额娘……”
“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要是不在了,你额娘会不会伤心?”苏麻喇姑低声斥责着:“你好好养伤。别的别想了……”
雨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分外的凄凉。
养心殿的人,逐渐的散去,只有伺候康熙的太监还在。
苏麻喇姑撑了纸伞,想着回去,又转念想起西林瑾那句话。魏东亭是被冤枉的。隐约之中,似乎是有隐情的。想到此,不由得想去内务府的大牢再去看看他们。
这夜雨,冲洗着一切。周围,仍旧是异常的安静,看不出任何的异常。可是,在宫廷里,这却是发生了一桩大事。红颜女儿,痴心汉子,无数的血泪……
苏麻喇姑不由得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