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深一脚浅的摸黑往前走,等到了郑柏文住的小院时差不多浑身都冻僵了。
待站到台阶下时,郑阕正想敲门,忽然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叫嚷嚷的出来,当下也说不上什么,下意识的就一转身,躲到了门口的雪松背后,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劲儿。
“爹,那个贱胚联合个小娘皮打我,你瞧我的头都被砸成这个样子了,你就这样放过他吗?!”那叫声由远及近,随着大门的打开,和着寒风一起爆了过来,竟然是白天遇到的郑衍。
“啪!”回应他的是狠狠的一巴掌,接着就是老爹怒气冲冲的叫骂声,“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打死了活该!我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叫过你这样不分长幼,竟然敢如此称呼自己的哥哥。”
“老爹这是?”郑阕听到弟弟挨打的事,不但心中没有半分惊醒,反而是一阵后怕。老爹怎么这么晚了会在三叔这里?而且,他竟然出手打了弟弟,这比太阳打从西边出来还不可以思议。郑阕可是知道父亲对于这个弟弟的溺爱,往日兄弟俩发生争执,挨打的一定是自己,这会儿他动手打了弟弟,这不是说明父亲一夕之间变得公平公正了,而是表示有更大的烦忧在困扰这会着父亲,显然弟弟告状的时候选错了时间,被当做出气筒对待了。
看着弟弟被父亲骂走了,郑阕躲在树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连最受宠爱的嫡子都受到这番对待,他这个不被待见的庶子出来恐怕会更惨,于是他只能静静的窝在那里,等着父亲离开后再出来。
但可惜的是,父亲不但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舅舅披着大氅走了出来,非常不悦的指责道,“大哥,你对孩子们太溺爱了,看看都养成了什么样子!”
“是,是,”往常趾高气昂的父亲此时一改往日的威风,小心的赔着不是,“唉,这也不能怪我,玉凤你也是知道的,她把这两个孩子当做宝贝一样的疼,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平常也不许我训斥,以至于这俩东西才做出这般有辱家风的事。”
两个?郑阕听着却有些迷惑,明明只有郑衍一个,哪里来的第二个?难道有哪个兄弟姐妹犯错了?
“哼,”郑柏文显然对这种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去的做法很不满意,当下哼了一声,“那为什么婉玉离家出走了这么多天,你不早告之我,非要等着眼见着瞒不下去了才开口?初六宫里就来人了,现在只剩下两天天的时间,京城这么大,我就是调用五城兵马司的所有人手也来不及把京城翻上几翻,万一找不到人怎么办?你要让整个家族的人都去给你那个任性的女儿陪葬!”
“三弟,我这也不是被吓到了,希望能不惊动人把女儿找回来嘛!毕竟这事传出去有辱家风,万一被人知道,我们家的脸都没处搁了。”郑阕听着老爹哭兮兮的说,“燕草那丫头也真是嘴严,被打死了都不肯说出那丫头逃到哪儿去了,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法子了,这才求助你。”
女儿,燕草?郑阕听到这两个词,心中当下大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听到了个天大的秘密,自己那个被内定为皇妃的妹妹,竟然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