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终身难忘的日子……
……11：00.
面前的石英钟来回响了十一次。空荡荡的公寓中，只有安晏一个人。他坐在桌子前，手脚冰凉，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点儿发麻。
他的眼睛看了看门外，仍然没有人来按门铃。
而对面兔子老师公寓的灯也关闭了。11:00钟的张哲已经睡觉了。
兔子老师还是没有回来……
“嗬，不回来就不回来。”安晏从冰冷的餐椅上站起来。然后捋起桌布，将蛋糕饭菜一起恶狠狠的扔向窗外。
“有本事你永远也不要回来了！”
……
11:25.
牛车还是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行走，偶尔才出现几盏灯亮，每一次顾免子都期待是车辆的灯光是，都发现只是路过的居民区的灯光。
那个大嗓门的男孩子，靠在爷爷的身上已经睡着了。他的手中还握着那一盏手电筒。
微弱的光芒，为爷爷的视线稍微指明了方向。
老爷子拿出一个劣质的自制香烟，然后用上口袋掏出来的火柴点燃烟嘴，深深的吸了一口。
“小伙子，你看起来很焦急啊！”老爷子的声音仍然像敲锣鼓一般。
冬天的夜晚是极度寒冷的，尤其是在这人烟稀少的荒郊野外。顾免子微微发抖的哈着气。
“小伙子！你要是冷的话，把稻草往这边多堆一点！盖着稻草睡觉好了！”老爷子温馨的提醒声音，一点儿也不温馨。但是他的孙子仍然酣睡，一点儿也没有被干扰。
“知道了……”顾免子语气非常不善，本来心情就极度糟糕，还要往自己身上盖这种脏兮兮的东西。顾免子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开始痒起来。
“为了让你不无聊！我来和你说一下我和我孙子的故事好了！”老爷子爽朗的笑着，完全不在乎顾免子究竟是什么反应。
“家辉他爸妈死的早，从小就是我和阿牟带大的。而我是阿牟带大的！”老人家摸了摸牛背，然后像是问这头牛一样，“阿牟对吧！”
“牟~~~~~~~~~~~~~”这头牛居然真的响应了老人家的询问。这让顾免子略微的诧异了。
“我也是好几岁就死了爹娘，然后阿牟把我当小牛仔去养.它那个饥荒的，草根都被吃光的年代，下很深很深的河，然后带一堆菱角和菱角菜每天带回来给我吃。我才活下去了……”
“家辉也是这样，很小爹娘也死了。家辉这个孩子很懂事，从小就不用我操心的。阿牟每天吃什么，我每天吃什么都是他做的。”
“所以啊……我觉得我一直很幸福……小时候有阿牟在陪我，老了之后，有孙子孝敬我，呵呵……”老爷子完全是在自说自话，他都不知道顾免子是否在听。事实上，顾免子真的有在听。
即使自己的妻子，孩子全部死掉了，老人家还是这样一副乐天派的样子。他摩挲着牛背，声音突然间降下去：“因为我和阿牟老了，是不可以陪他一辈子的。”
“家辉这孩子，未来的路很长。总有一天他要长大的。他总有一天可以找到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家人’。”老爷子的目光深邃的停留在自己的孙子的身上。然后对着阿牟笑了笑，用大嗓门喊着：“阿牟！你说对吧！”
“哞~~~~~~~~~~~~~~~”
就像真的可以彼此心意相通。即使都无法用语言交谈。你却会觉得他们一直在一起，并且一直理解着对方。
即使他们是一个老头子和一只老朽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