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非常缓慢的询问。
“……啊,差不多吧。”张哲突然间有种很不安的心情,他张望了一下四周:“啊,人都走光了啊,天都快要黑了,王小萌同学,老师我先走了,你也要快一点啊……”然后讪讪的离开了。
王小萌趴在桌子上,空无一人的教室,什么声音都没有。
冬天的夕阳总是下的很急促。
夕阳的光线穿越过玻璃窗,才刚刚胀满屋子,就渐渐的湮灭。它的色彩从白色的天花板,慢慢游移到少年的脸颊上,然后再渐渐的游移到他的脚踝。在干净而空畅的地板上渐渐颜色黯淡的跳跃起来。
这是每一个人类每一天都有经历的,由盛即衰的舞蹈――
“跳到五十下,就看见了夕阳之国。”
“七十下,就去了夕阳之国。”
“八十几下,就看见了骆驼的影子。”
“不过……一旦跳到一百下,就什么都结束了。”
这是李舜生朗诵过的,安房直子的夕阳之国。
如果想要去见李舜生的,也可以这样一下又一下的数下去吗……
“一下、两下、三下、”
“四十七、五四八、四十九……”
“七十二、七十三、七十四……”
“九十七、九十八、九十九、一百――”
数到一百的话,就什么都结束掉了――
王小萌缩在桌子上,咬着嘴唇,眼眶中的泪珠不断在打转、打转,就是强忍着不落下来。
五十下,没有看见去夕阳之国。
七十几下,没有去夕阳之国。
八十几下,没有看见李舜生。
一百下,却还是什么都结束了。
“……李舜生……你走的好远,我去不了……”他拼命抓着桌子,极力不让眼泪掉下,但是眼泪还是不争气的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滚落。他拿着皱巴巴的袖子拼命的擦着滚落下去的眼泪:“我不要哭出来……我不要哭出来啊……”
“如果不说出来得话,就永远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呢……”脑海深处有着熟悉的声音响起。
王小萌猛然的猛然的抬起头,看向四周。四周什么人也没有,仍然是空无一人的教室。
“不去告诉他吗,你想要告诉他的话……”明明没有人,声音却像是在耳边。
“时间就要到了哟……不说的话,一切都会结束了呢。”
是个男人的声音,是梦中那个男人的声音,带着天生绮丽的音色。专属于他的那抹切入人群中的,与世界无关的金色。
“你是谁……你在哪里?”王小萌站起身来,慌张的看向四周。
但是那个男人的声音却消失掉了。他起身跑出门外,环顾四周,寂静的教学楼,无人的广场。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幻觉。
“已经离开了悲伤,那么,就去找回他。”声音从王小萌的身后传来,他缓缓地转回头。自己和李舜生的桌子已经消失。只有空荡荡的地方。
依然是什么人都没有的教室。投射在地板上的最后一缕金色也随之消失。
他直立在教室的门口看着,然后咬住他嘴唇。猛然跑开了教学楼。
(4)终结
一个拿着许多东西的老人家,歪歪斜斜的天桥上走上去,险些摔倒的时候,一只手抓住了她。她慢慢地抬起头看见了一个笑容明媚的男人,他流金一样的长发被蓝色鸢花般的发带束住歪斜在白色礼服的肩前。
“啊,谢谢你了,小伙子,老人家的眼睛就是不好使,差一点一脚踩空。你是外国人吧……应该听不懂我说话吧。”
“可以呢,老婆婆。你慢点走。”男人温柔的笑了一下。
老人家看了她一眼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声:“我也觉得你可以听懂我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很早很早以前在梦中见过你呢。”
“我也是呢。”金色长发的男人顺手接过她的篮子,婉然一笑:“您长得真像我的梦中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