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得狠狠地瞪着问零丁,道:“霓儿带着玄儿进宫去了。此番他们母子若是有了什么,别忘了,你的筹码就没了。”
“大哥也开始与我谈筹码了么?”问零丁信手从桌案上提了支毛笔把玩,笑道:“既然谈到这个,我只能说,玄儿是我的筹码,我比谁都清楚。所以,你认为,我会放任他们去涉险么?”目光转厉,她猛地去看温自吟,提笔一点他宝蓝色长袖下隐藏的一点寒芒,不无讥讽地道:“玄儿若是有事,即便是我,你也不会善罢。这一点,我比你清楚。而且……”她一昂头,掷地有声道:“很早就清楚。毕竟我们血脉相连,不分善恶,不论对错,执念一生,九死无悔。”
问零丁的语声并不大,一番话说得玲珑清脆,言词虽狠,却依旧同听。然而,温自吟听了,却只觉冷汗淋淋而落,十分底气,先虚了三分,又思及亲缘,再软了三分,证据不实,复又减了三分,只剩的那一分怀疑,哪里还存得住心?“零丁……”他苦笑着手刀入鞘,道:“我只是着急。霓儿和玄儿入宫已两天了,到现在也没回来,而且什么消息都没有。我派人去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你说,叫我如何能不担心。”
见温自吟服软,问零丁也缓和了脸色,道:“这事,温古调知道么?”
温自吟本来颓然地低着头,听这话不由一惊,抬头道:“此事和爹有什么关系么?”
问零丁摇头,道:“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但,这次嫂嫂带玄儿入宫未归,他肯定也得了消息,他过问了么?”
温自吟脸色突变,回忆一阵,难以置信地道:“爹他不曾问过。”
“那么,大哥不觉得奇怪么?”问零丁皱眉道:“据我所知,我来之后,温府三番两次出事,他皆不上心过问。玄儿生病,他也并不十分着急。温掩罗之心,上次她省亲时,你们就已经是明明白白,他自然也看得清楚,那么这事一出,他就该怀疑,可他偏偏不闻不问。作为嫂嫂的公爹,玄儿的祖父,大哥觉得,这样的反应,正常么?”
温自吟满脸骇然,身体摇了几摇,扶了椅子,缓缓坐下去,道:“零丁,那你的意思是?”大惊之下,他根本忘了问,为何问零丁会知道温古调并未过问那些事。
问零丁盯着温自吟又怕又不信,又有些希翼的神色,沉默半晌之后,忽而轻快一笑,道:“不管我猜出了什么,眼下都不重要,一切,都等嫂嫂回来之后再说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