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灭,陛下仓促之间,自然不能将高氏一党铲除干净,高氏余党必然惶然无计,略为拉拢就可为我所用。”
萧长河缓缓的放下一子,道:“陛下,如今棋局已经布好,胜负恐怕立见。”
“哦。”楚晔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萧长河将身子倚在椅背上,微笑着说道:“陛下,我当初设计荒斋的时候,故意将密道出口留在崔家附近,就是想让陛下因此怀疑崔家。”
“那本名册也是你故意留下的吧。”
“不错。一来,我见潋滟复仇的念头已不若初入宫时那般坚定,就想着借这本名册给潋滟提个醒;二来,陛下见了这本名册只会更加恨崔家,正好可以逼反崔家。”
“你那天故意带朕去凤七的酒楼就是为了帮潋滟解释误会吧?”
“陛下说得不错,我见陛下迟迟不悟,知道陛下因对潋滟动心,所以一时看不透这其中的关窍,就故意提点了陛下一句。陛下因误会潋滟,只怕会对潋滟越加宠爱,那崔贵嫔必然不满,崔家的反心必然越加坚定。”
“高皇后巫蛊一案也是你安排的吧?”
“我最初的本意不过是想万一谢婉如首告高家谋反不成,就借巫蛊一案除去高家。高家覆灭后,这枚棋子我一直没动,不想倒帮潋滟解了围。”
楚晔不由道:“先生果然是布局高手,一盘棋下来,可谓步步惊心。”
萧长河敛下眸子,淡淡的说道:“崔家因陛下步步紧逼,不得不联合临川王,借此免除灭族杀身之祸。今晚,临川王、崔家已经召集了死士,只怕不久就要攻入宫中了。”
“朕想先生只怕已安排好了下着。”楚晔看了看棋盘,黑子气势汹汹,白子只剩下小小的一片。
“我只等临川王和崔家攻入皇宫,杀了陛下,就调北军卫弘毅平乱,除掉临川王和崔氏一党。我再从宗室中选一个年幼的傀儡,只怕用不了多久,这天下又归我萧家所有。”
“先生何必这般费事,直接让卫弘毅领兵入宫杀了朕不好吗?”
萧长河风轻云淡的笑了:“陛下忘了我那天说的话了吗?如果陛下是昏君,天下大乱,我起兵讨伐,必然从者甚众。如今天下太平,谁肯跟我造反?只有令你们自相残杀起来,我才好从中渔利。”
“先生的见识果然与清河王那等庸碌之辈不同。。”
萧长河看向楚晔:“我只有一件事好奇,那就是陛下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楚晔微笑着落下一子,道:“巫蛊案发,朕去见高皇后,高皇后告诉朕卫婕妤不是她害死的。朕心知那种情形下,高皇后没必要说谎,就令云翼暗中追查卫婕妤的死因,可越查越觉得蹊跷。虽然一切看似天衣无缝,可却透着几分古怪。直到有一天,云翼追查到卫婕妤的哥哥已经冤死狱中。只不过看守卫婕妤哥哥的狱卒都死了,告诉云翼此事的是一个犯人。他当时是死囚,后来因朕大赦天下,才免一死。朕就令人暗中监视卫弘毅,却发现先生与他往来甚密,一切自然水落石出。今天一早,朕就让人拿着兵符去了南军,调南军卫戍皇宫。至于卫弘毅,朕早已在他身边安插了朕的心腹,如今朕又令人拿着圣旨夺了他的军权,只怕如今卫弘毅已是阶下囚。”
楚晔适才落下的一子令棋局大变,本已稳操胜券的黑子被吃去了一大片。
萧长河闻言,脸上依旧挂着和煦的笑容,恍若不闻。
寻常的人一旦知道自己苦心经营多年,却毁于一旦,只怕早就怒形于色。可萧长河却依旧风轻云淡的看着棋局,半晌,站起身道:“陛下赢了。”
萧长河说完,就迈步朝外走去。
楚晔冷笑道:“先生今晚只怕不是那么容易出宫。”
“来喜。”萧长河突然唤道,“我在陛下身边还安插了一枚暗子,只怕陛下不知道吧?”
楚晔看着来喜,默不作声。
那来喜磕了一个头,道:“陛下,奴才本是前朝大臣后裔,前朝覆灭,奴才就进宫做了太监。”
楚晔不由黯然,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
史载:广运十三年六月甲申,临川王暗结兴安侯崔光烈、南军统领卫弘毅谋反,事泄。临川王废为庶人,囚于临川王府。崔光烈、卫弘毅伏诛,族灭。
广运十三年六月乙酉,丞相萧长河挂冠而去,不知所踪。
广运十三年六月丁亥,贵妃韦氏薨。帝哀痛逾于常情,追谥章敬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