潋滟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为难,半晌才勉强说道:“太皇太后娘娘从太祖朝就一直参与朝政,而且奴婢曾听人说过太皇太后娘娘偏爱次子渤海王,高宗皇帝一定料到了万一自己病逝,那么太后太后娘娘一定会立渤海王为帝,所以才会先下手为强除去渤海王。”
潋滟话音刚落,就听一声脆响。
原来崔太妃的书案上摆了一个雕松鹤呈祥花纹的羊脂白玉笔架,临川王听了潋滟的话,心中悲愤难言,一掌拍在上面,笔架已经生生被临川王拍成两段,碎玉的边缘一下子刺入临川王的手掌中,鲜血汩汩流出。
潋滟忙快步上前,一把握住临川王的手,伤口很深,鲜血一下子就把临川王月白色的衣袖染红。
潋滟记得崔太妃卧房里的妆台上有伤药,急忙跑进卧室,在妆台上找到了伤药,匆匆拿了出来。
临川王依旧站在那里,鲜血沿着临川王的手指滑落,落在他月白色的衣襟上,犹如朵朵盛开的梅花。
潋滟忙将一整瓶伤药都倒在临川王的伤口上,血止住了。潋滟这才拿出自己的手帕,细心的替临川王包扎起来。
“这就是皇家,这里没有父子,没有兄弟,没有亲情,有的只是利益。在世人看来金碧辉煌,绿瓦红墙的皇宫,这里面又有多少鲜血,多少罪恶?”临川王的声音中满是悲愤,他说话的声音一贯是冷冷的,因此他的声音此时听起来格外的悲凉。
潋滟的心中有叹息,有同情,有悲痛,还有一丝同病相怜。
临川王看着潋滟的双眸,沉声说道:“所以我要复仇――向他复仇,他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坐不上那个位子,那么我就要将那个位子夺过来。”
临川王长出了一口气,吐出了胸中的郁结,这才又接着说道:“所以我要派一个人进宫去。”
潋滟心中已经了然,忙说道:“奴婢愿为殿下赴汤蹈火。”
临川王嘿然冷笑:“你可知道你的使命?”
潋滟的目光一下子变得坚定起来:“奴婢谨听殿下吩咐,万死不辞。”
临川王突然笑了,潋滟这是第二次见他笑,他本是个冷漠疏离的人,因此他此时的笑容竟令潋滟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临川王敛去了嘴角边的笑意,又恢复了一贯的冷傲,低声说道:“当今皇后高氏出身高贵,骄奢嫉妒,为了争宠,害死了皇上的宠妃卫婕妤。你很聪明,应该明白我派你入宫是为了什么吧?”
潋滟恍然:无论是朝中,还是宫中都盛传当今皇上和太皇太后不合,而全靠兰陵大长公主从中斡旋,两人才不致于水火不容。如今因为卫婕妤的事情帝后生隙,临川王要自己此时入宫,就是为了离间帝后,使皇上失去兰陵大长公主这个最有力的帮手。
潋滟想到这里,福身行礼道:“奴婢明白,一定不负殿下所望。”
临川王听了潋滟的话,微微的点了点头。
只听外面一阵喧闹的声音传来,想来是崔太妃回府了。潋滟不由有些担心,如今房中只有自己和临川王,被临川王妃看到了,岂不是要越加误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