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半老头子,多捡了这几多年,够了!”
“不许……”我闷在他怀里:“阿悠不许!舅父会长命百岁的,一定会!”
“呵呵,谁又能长命百岁呢?所谓长生不老,不过痴念而已……你,也该是晓得了罢,关于我的毒……”
“父皇……”我抬起头,抽噎着。
“甚?你,”虽然我眼前已然模糊地看不清,却能清晰感觉到他的震惊与喜悦:“你,我的好阿悠,再,再……唤一次,可好?”
“父皇,父皇,父皇!”我抱紧他:“不是一次,也不是两次,阿悠往后都会这般唤您。所以父皇,您千万毋要抛弃女儿,好不好?”
“朕,尽力。”他紧紧箍住我,长叹一声。
外间忽然甚是喧哗,似乎还间杂了兵刃相击的声音。
我与皇帝舅舅相视一眼,随即他半仰起身,被我按回了榻上:“父皇,让阿悠去!”
已做好被他呵斥的准备,却不料,他只是微微颌首:“悠悠小心!”然后又在怀里摸出一物:“如遇不恭,给他看这个……咳咳……”
我急忙给他扪背,他却把物事往我手里一塞,催促道:“咳,快去罢,朕无事,咳咳……”
狠狠心出了门。
殿外,彤云密布,风雪交加,天地苍茫浑然,其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那几欲作呕的味道四下乱窜,难道……
心下几阵乱跳,脚步加快。
再是做好了心理建设,仍是震惊于入目的情景:自上而下,丹墀延线的雪地里密密麻麻地跪了好几百号人,乍一看,恍如蝼蚁,再观其服色,竟皆是五品以上文臣。
这些人的哀嚎、悲叹卷杂在凄厉的风声里,昏暗了天日,愁积了阴云。
神情肃穆的兵士个个玄衣铠甲,将这一团黑压压的人群全全围住,似是镶了一个边,然而,视线转向了这条边唯一的豁口……那股股血腥最为聚集的地方。
浅步过去,透过人群间隙,我看见了几个身着官服的物事歪七斜八地瘫在那片肃白里,之所以说“物事”,是因为他们已成了无头的身躯,怎么着也不能再唤之为人罢!
我觉得自己已然失了正常人的思维,尖叫,惊惧……这些该有的反应统统都没有。冰粒扑棱在我面上,凝结了麻木,而我只是怔怔看着丹墀最高阶上那个漠然孑立的身影。
他正背对着我,广袖轻轻一挥,抖落了肩上的簌簌积雪,既而,那清冷的声音随风漾至:“下首听令,再敢谏言者,如此下场!”
我站在离他几丈开远的地方,闻言,裹足不前。
独孤泓忽而转身,玉珏扫过衣摆,猎猎相击,彼时,血雾一样的火光闪烁在他两眸里,然其两颊边却是正正绽开了一朵粲然的梨涡。
“阿悠?”他说,笑意倏地僵在唇边。
“又是疑犯?”我明知故问。
“这……你且回……”他话音未圆,就被一声尖利的指控给打断。
然而,那鬼泣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