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背之上不可一世的王豫,顿时傻了眼:骑马入宫,这在汉宫之中绝对是史无前例的!一向处事不惊的他,竟是第一次失了分寸,仓惶地返回大殿,也顾不得身后一串串鄙夷的嗤笑。
让王豫未想到的是,片刻之后,再次出来的不单单是那位胖总管,更有一个玄裷旒冕的身影。见此,他的嘴角不由地荡起一丝微笑:竟然亲自出来了吗?尊敬的皇帝陛下,不,是我至亲至爱的父皇!
“皇儿,逾制了!”
这是分离十六年之后,父亲开口对儿子说的第一句话。
“哦?”
十九岁的少年这才不疾不徐地下了马:“请恕儿臣无知,长在荒野孤漠没听过这许多规矩,不过,儿臣相信父皇定能体谅,可是?”
皇帝面目微僵,这是在指责他的失职吗?再仔细打量少年的神情,平静无波。看来是自己多心了,一个贱婢出的庶子,朕不光让他回来还将赋予重任,如此恩宠,他感恩戴德还来不及,焉能有甚怨念?
与此同时,王豫也在观察着这个给予了他生命,又弃之不顾的男人。当年离开,由于年幼,并无几多记忆。所以,对皇帝全部的认知:英俊不凡,风流倜傥……通通来自于那个可怜的女人。母妃果然是在做白日梦,王豫如是想,面前这个眼睑浮肿,满是皱纹的男人彻底颠覆了十几年来他对“父皇”的想象。
“唔,规矩日后可以慢慢学,皇儿舟车劳顿,不若先去歇息罢!”皇帝此时的表情勉强算得上慈爱,他转向身后的胖总管:“引六皇子去东宫。”
“诺。”
闻言,王豫没有露出丁点讶异,意料中的结果,不是吗?
东宫,太子,这两个一直紧密相连的名词,今夜注定分开,因为此刻占据东宫的主人还是那个众人口中的——六皇子。
担心广陵一脉的窥视,从而让我来占着这名位,所以不下正式的诏书,想要这么无名无分地拖着我,等他年轻的皇后产下所谓的“嫡子”,再让我将这暖热的东宫之位拱手相让?王豫嗤笑出声,不,你没有机会的,今夜一过,你就晓得了。
新近上任的礼官悄悄抹了把冷汗,这是他在礼部挂职之后的第一个任务,未想,却是遇到这般棘手的人物。刚才自己将宫规宫制照本宣科地念了一遍,也不晓得这位贵人听进去没有。那人一直背对而立,使人察不到他的一丝情绪。他未表示,自己也不敢冒然出声,无奈之下,就这么干候着呗。
不知许久,那人终于开口:“你叫什么?”
礼官微怔,他没说官话?!虽是上任不久,但是本身也是世家出身,当然晓得说官话可是贵族最为基础的一步。而眼前之人……他还是恁样一个身份!
“回殿下,臣棠英,是礼部新上任……”把刚才觐见时的言语再重复了一遍。
“很好。”
啊?棠英心想自己定是太过愚钝了,实在不能领会殿下的这个“好”字,是指他刚才照本宣科式的工作,还是一丝不苟不厌其烦的自介?
“退下罢。”
王豫好笑地看着那个如蒙大赦的年轻礼官落荒而逃,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如此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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