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过后,遥汀再不犹豫,转身穿过荆棘丛中。
棘刺看似尖锐锋利,但遥汀身体所到之处,棘刺刺手纷纷缩避,向两旁闪开。
穿过荆棘丛中,前方出现一片巨大的椭圆形亮色光环,遥汀走出光环,当真站在了自家的后花园中。
可是,这真的还是自家的后花园?
园中池子里几尺长的大金鱼,全部翻白死去,密密麻麻的挤在水上,将那些水中的花草,压得花残叶败。
池子旁边半人高的秋千,一边还系着,而另一边,已被烧得焦枯,不成原来样子。
穿过花园,遥汀走过莲亭,满目但见断壁残垣,砸断损毁的器物不计其数,此时人世正是巳午相交时候,阳光蕴藉着烫金光晕,挥挥
洒洒的笼罩着遥府,但这暖热的阳光,在遥汀心底,却是一片冰凉的感觉。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到遥府朱漆大门,遥汀突然听得门旁有哭泣之声,凝神一看,原来竟是几年前已经回来家的前任管家王叔。
王叔虽然正哭得伤心,但突然之间见到遥汀,浑浊的老眼中露出无尽的欢喜:“二小姐?真的是二小姐?”
“是我,王叔,这是怎么了?”
踉跄着跑到遥汀身旁,王叔用袖子抹了抹眼泪:“二小姐,老奴三天前才听说大人一家遭灾了,是要满门炒斩呢,就是在今天,连怀
王都牵扯进来了。”
遥汀不可置信的重复道:“满门炒斩?”
“是啊,老奴刚才见了二小姐,还吓了一跳呢,”说着又是两行浊泪,不住的流着。
怀王?
自己的婚夫?
恍惚之间,法天和自己的对话逐渐清晰。
‘是谁?’
‘怀王,李夜华。’
‘你做梦!’
‘我保证,就算是梦,也一定会是美梦。’
‘是么?’
‘你就不想知道,你的家人如今境况?’
来不及多想,遥汀抛下王叔,冲出朱漆大门。
遥汀容冠京华,方一出门,便被人群中的百姓认出,禁不住指指点点的议论纷纷。
扒开人群,遥汀往弃郊五凤楼跑去。
五凤楼并不是一座楼阁,而是城南郊外的一座杀人法场,因杀人台旁建着几级阶梯,因而以楼台命名。
京畿所有取命的刑罚,皆在五凤楼执行。
到得五凤楼,遥汀已经跑得满身热汗,气喘吁吁。
显然围观的百姓中有人认出遥汀,本着看热闹的心理,自觉的给遥汀让出一条路来。
半月前,遥府满目获罪,京畿衙门派兵包围遥府,而遥家的二小姐遥汀,却是唯一未能擒获之人。
无论怎样严刑拷打,遥府满目七十三口老老小小,竟是没人能说出遥汀去处,只说已经不见了半月有余。
今日遥府于五凤楼问斩,遥家二小姐却突然出现,如此狗血沸腾的场面,刹时间黑压压的人群,立时安静下来。
走到刑场最前端,木杆上六十七颗人头血污狰狞,血河之上,黄绸座椅刺目斑斑。
“恭喜你,李恪华,终于得偿所愿,”冷冷一笑,遥汀不屈不惧的看着行刑官居中一人。
三皇子李恪华,右手拇指带着象征皇太子身份的九龙金纹玉扳指。
虽然此事法天不能脱得干系,但就眼前的情形,法天最多不过推波助澜。
数十支剑羽直指遥汀,将她圈在正中,几十道剑光寒气森森,令人视之胆颤心惊。
一个肥胖的官员拍案而起,大声斥责:“大胆犯女,还不束手就擒,竟敢在此直呼太子名讳,好大的胆子!”
环视左右,跪在尘埃中即将引颈就戮的皆为女子,而且都已吓得昏迷过去,只被刽子手单手撑着而已。
遥府几十口人几乎全部尸横就地,惨不忍睹。
勾起娇唇,遥汀凉凉一笑,右手抖动,手里已是多了一把匕首。
大小官员以为遥汀是要刺杀太子,连忙呼喝官兵保驾,却没想到,一片血光朱红眼前晃过,遥汀竟是倒在了血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