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挥挥手,“抬出来吧。”
我看见两个高个子的男人抬着一副担架从屋里走了出来,一旁还跟着莱德先生,他穿一袭黑衣,悲戚的神情下是掩盖不住的惊恐。
“发生什么事了?”我拽紧篮子,隐约觉得不安。
“莱德太太死了,就刚刚。”身旁有人提醒我,“这该死的瘟疫,什么时候才到头!”
莱德太太死了?我看着篮子里松软还带着温热的面包,想到眼前的人是再也没办法将这篮子面包送到她姑妈手中,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
“让一让。”抬担架的男人一边往前走,一边提醒两旁的行人。我拎着篮子退后几步,站在屋檐下目送他们离开。
这时,一阵微风从巷子口穿堂而过,吹起了蒙在担架上白布的一角,莱德太太的脸就这样出现在我的眼前:发绀的皮肤已经成了可怖的紫黑色,结着大块散不去的淤血,眼眶深凹下去,仿佛两口枯死的水井,不再生机。
来到这里,我听到最多的是因为瘟疫而死去的人们,却从未亲眼见过。如此乍眼看到,心里不免哆嗦,吓得缩住了脚。
“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简姆斯回过头来,口吻严厉,“快回去。”
“哦,这就走。”我看到站在屋外的莱德先生,将篮子塞到他手里,匆匆说了声再见,就绕道往回赶。
走到一半,觉得脸上凉飕飕的,伸手一抹,才发现自己竟哭了。
原先我厌恶害怕瘟疫的存在,只是出于对死亡的敬畏。但直到前一刻曾与自己谈过天聊过地的人就这样走了,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惧怕。
我知道,莱德太太将被人抬到郊外去,那里是所有因瘟疫而死去的人最后的去处。他们将被焚化,填埋到泥土里,就好像不曾来到过这世界一般。
“谁也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当我把莱德太太的事告诉丽萨后,她愣了片刻,好一会才说出这样一句。
抛开其他不讲,多年的街坊,她们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
直到莱德太太最后一次来店里,她们还在这间面包铺的门口约定要一同去裁布制衣服。如此一来,想必丽萨就更忌讳谈及瘟疫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只是倒了一杯热茶放到丽萨面前,让她缓缓情绪。随后,两人面对面坐着,谁也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