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静默许久,直到止霜抬臂捣了捣兄长的腰,再指指窗边的香妞儿。
披香的面纱随着汩汩涌进的和风无声款摆,在纱边扬起的刹那,双胞胎清晰地望见了――停在她颊上的一粒泪珠,摇摇欲坠。
怎么回事?双胞胎不由狐疑地皱起眉。方才还在沉水怀里扑腾的虎崽,这会竟也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罢了,不必送走它了。”
漫长的沉默后,披香伸手将窗扇合上,飘动的面纱也在同时悄然归位。
沉水垂头瞧着臂弯里的虎崽,小家伙正专心致志地盯着披香,金辉烁烁的瞳仁下带着某种不知名的期待。
“可是,香妞儿你方才不是说,母虎会追来……”止霜不解地歪着脑袋。
“母虎死了。”披香深吸一口气,一指点点紧阖的窗扇,“有人猎杀了它,割下了它的脑袋放在木板上,沿着这条街道一路招摇……”
因此,他们三人听到了尖叫。硕大的虎头搁在一方木板上,虎口大张,露出嘴里略微发黄的锐利牙齿;颈腔断裂处,尚未凝固的血水沿着木板缓缓滴落,所过之处腥臭满溢。
然而,纵是死虎的头颅,同样会令人感到惧怕。
披香摇摇头,“母虎丢了孩子,因而下山来寻找,不想却掉进了猎户的陷阱。一共四人,他们各取所需,将母虎的身子瓜分完毕,摘了虎头作为战利品的象征上街炫耀……我真不知,究竟哪一个才是最可怕的存在。”
虎崽仍旧安静地望着披香,嘴里不时发出轻微的咕噜声,好似在回答她的话。
披香撩起面纱,与这只刚失去娘亲的小家伙无声对视。
“他们一定正在找你。”她如是说着,抬袖抚摸虎崽的脑袋。它的绒毛斑驳柔软,比寻常的猫毛来得柔韧,一根根刷过披香的掌心。
虎崽本能地昂头拱了拱她的手指,喉中发出一记亲昵的低鸣。
披香咬唇。
她在一片或惊骇或快意的尖叫中,看到了母虎的头颅。它被当做贡品那样放置在木板上,由两名膀粗腰圆的大汉扛在肩头,大汉各自带着得意与欢喜的表情,仿佛他们也正同这虎头一道为百姓所瞻仰。
她却在那只虎头上,见到了尚未散去的深红魂魄。
那是怨愤的颜色。它没能找见自己的幼崽,却丧命于狡猾的猎人之手,难以瞑目。
须知这世间,拥有魂灵的存在,绝非仅仅是人类。
素痕。她在心底郑重下令:吃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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