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找来上好的伤药,着实心疼了许久……哈哈哈,如今他倒自个儿弄伤了你的脑袋,不晓得日后为他所知,他该有多自责呢?”
“无妨,总归是祛除了他体内的药性,这伤也来得不冤。”面纱轻曼翻舞,披香走在裴少音身侧,看似若无其事,然袖边紧扣的十指,亦或多或少流露出她的忐忑。
裴少音自她手边挪开视线,抬袖撩开身前几欲曳地的枫红销金帐,引她转入内殿。
清浅迷离的冷香如云雾般四散流逸。
披香无声立在殿中,恍惚间如有诸般景象凭水倒映,流年匆匆回转,其形其影皆与旧日所见悄然吻合。
所有陈设还保持着她离去之时的面貌,连半分变动也无。
她深吸一口气,望向那张质料厚重的黄花梨架子床。碧翠承尘帐一侧挽在鸱吻铜钩内,一侧则任之低垂。杏色锦被的一角悬于榻边,三根手指并着一片墨黑衣带露在锦被外,带了些力道略微蜷起。
裴少音悄声走到对窗那张翘头条案前,揭开灯座上的素白纱罩,用火折子点了灯。
姬玉赋素来不喜明亮,这盏纱灯摆在案头,大多时候不过是个摆设。莫说白天,纵是夜晚也极少点灯,一说是为提防行刺之人,一说是这位抚琴宫宫主畏光,却几乎无人知晓他夜视如昼的能力。
“那下药之人……”披香蹙眉咬唇,不知如何将话接续下去。
裴少音省得她的犹豫,淡淡嗯了一声,“安心,她今早便走了。”遂从袖中取出两只白釉细颈的玲珑药瓶来,摘下塞在瓶口的红绸,再倒了一盅热水,小心翼翼将药粉抖入水中。
“这是什么药?”披香走到案边,看他用一只瓷勺搅匀药剂。
“沉水无香散和天心丸。从前你给梦魇着的时候,他也用这玩意喂你。”末了,裴少音塞好红绸,端起茶盅,却是转手递向披香。
披香一怔,“怎么?”
裴少音挑眉勾唇笑得意味深长,手上更是将茶盅推给她:“拿着,过去喂他。”
披香缩回双手,“少音叔叔,这种为老不尊的馊主意,您也想得出来?”
“哪是为老不尊啊,宫主从前喂你吃药喂得还少了?”裴少音故意瞪眼,“从前他照顾你是理所应当,如今换你照顾他,这就不行了?”
面纱后的俏脸登时黑了一半,“可是我……并非祸兮。”
“哎,你这冷清秋也喂了,便宜也给他占了,再多来一次又何妨呢,披、香、夫、人?”裴少音刻意将那最后四个字咬得又重又慢,茶盅再往她身前一送:“快去啊。”
“……说不过你,我找鸾姑姑治你去。”
披香嘴上如是嘟哝着,手里却仍旧乖乖接过了茶盅,轻步往床榻边走去。裴少音笑嘻嘻地收起药瓶,而后便悄无声息地退出内殿。
隔着承尘纱帐,案头一点烛火愈发地柔和。朦胧暖光笼在姬玉赋的面庞上,一泓温润淡雅的轮廓竟兀自藏着三分妖魅,无论是上挑的眉梢与唇角,还是浓密如黑扇的羽睫。披香一手端着茶盅,一手抚上他的额头,掌心微凉的肌肤覆在他的温热之上,好似清泉淌过额际。
视线沿着他刚毅的眉骨寸寸下挪,转而落向那张嘴唇。
下唇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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