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等着吧。”
“不就是还没叫习惯么……”尽管披香只是小声嘀咕,无奈姬玉赋耳音过人,眼波悠悠然扫来:“若现下你是在执行潜伏任务,一个小小口误便足以要了你的命。你是我抚琴宫的弟子,警醒些总归没有坏处,回宫后指不定还要让你去办些什么差事。再者……”
“是是是,请您快出去吧,徒儿我要睡觉了。”披香才懒得听他长篇大论下去,大步绕到他身后推着他往外走。姬玉赋给她推得满脸苦笑,只得迭声连问:“奇怪,小时候不还时常缠着我一起睡吗,遇上打雷更是在门外又哭又嚎的死活不走,这会怎的转性子了?不要唱摇篮曲了,不听故事了?”
姬玉赋这兴致一起来,果真有话痨的潜质,披香满脸汗颜地将他赶到门前:“天候不早了,你也赶紧休息吧,明儿个不是还有要事待办么。去吧去吧,快去吧。”正要伸手扳转他的肩,不防他扬手一挡,反而抓住了披香的手腕。
披香稍稍一愣,察觉到从男子掌心熨来的温度,双颊蓦地红透了。姬玉赋扬唇微笑:“哪有你这样的,好心替你铺床么,还被你这么灰头土脸地赶出来,真真是叫人伤心。”
哟,这还准备提条件了?披香抽回手来,好整以暇地抄起胳膊,杏眸盈盈睨着他:“那你待如何?”
闻言姬玉赋也并不即刻答话,清凛的眼底笑意未泯,反倒上前半步,倾身凑近姑娘的耳畔低声道:“不如……”岂料下半句还未出口,忽听身后响起一记尴尬的咳嗽:“咳,宫主。”
回头见冯藏怀抱一只布包,脸上一副“对不住打扰你们了”的表情,姬玉赋撤开步伐,将披香挡去身后,脸上仍旧一派泰然自若:“还有何事?”
“那个……现在属下就要着人去预备任务所需的东西,基本都齐当了,就差一件。”冯藏努力摆出公事公办的模样,眼睛就不敢往披香身上瞟,“请容姑娘把身上的衣服给我。”说着,将手里的布包递出,“这个是替换的衣物。也不知容姑娘穿什么尺寸的衣裳,便先向女弟子借了两件来救救急,容姑娘别嫌弃就是。”
“不会不会,副堂主客气了。”披香接过包袱,“请稍等,我这就去更衣。”
待美人进了屋(顺带反手关门),姬玉赋和冯藏被拦在外头,只得老老实实等她出来。瞥一眼宫主的神情,冯藏心知方才自己定是坏了他老人家的好事,这会心里正记恨着,还是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猫着不吭声。倒是姬玉赋哼哼一记,扭头过来看他:
“冯藏啊,你是在想,我与这容姑娘究竟是何关系,对吧?”
冯藏反应极快,两眼一瞪,极是严肃地应道:“哪有?宫主不早就说了么,容姑娘是您失散多年的徒弟。这一师一徒,还能有什么关系来,呵呵呵。”说到最后,连他自个儿也快不信了。
岂料姬玉赋轻叹一口气:“……事实上,我也不清楚自己和她是什么关系。”
或者应当说是——想与她成为怎样的关系。
做了这许多年的师徒,却并不曾真正像一对师徒那样生活。他掌管着整座抚琴宫,力求心无旁骛,而她却总是来扰乱他的一池清净。他甚至有些害怕这样不屈不挠的她,害怕有一日自己再也支持不住,不得不将她亲手斩杀。可她仍旧仿佛无所知般,一次次挑战着他的底线。
到现在,她长大了,出落得倾国绝色天下无双。忽然之间,他似再也按捺不住心底的某头猛兽,无论如何想要把她拴在身边,借师徒的名义禁锢她的去向;而与此同时的,却也希望能比师徒再进一步,能再多一些地触碰到她,甚至想要拥抱她,吻她……诸如此般的念头,令他自己也感到无比错愕。
以师徒之名确立从属,却不甘于自己划定的这个关系。
七百余年来,他猜测着自己恐怕无可挽回地、要使用到那个充满禁忌的词语。
“宫主你……”冯藏皱起眉头,好气又好笑地打量起眼前这个别扭上司,“你该不会是喜欢上容姑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