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是怪人!披香忍不住一记冷哼,你全家都是怪人!
半晌后,披香道:“怎么个怪法?”
卫檀衣牵唇轻笑:“……明明世间一切都可呼来唤去,偏偏执着于方外之人,为他愁,为他忧,绞尽了脑汁去引他注意,讨他欢心,惹他生气,就是到了死,也没听那人说一声真心话。”说着,他扬眸看向她挂着素白面纱的脸。
还以为自己表现得足够隐秘……原来,你都知道。披香轻而又轻地叹了口气:这就是你所谓的“怪”么?
如此想来,自己还真是个怪人呢。
“他们的爱恨原不关我什么事,只是想起自己年幼时候爱面子,误会了她却又不肯明说,致使……”话音至此滞住,卫檀衣的神情晦暗难明,眼眸中浮动着一层复杂的光泽。
致使我容祸兮离开抚琴宫,从此一去不归么?
想不到纵使洒脱如师兄,也会对我的事耿耿于怀……这倒是有些令我吃惊了。
思及此处,披香落下一声沉重的叹息,语意放柔:“你心中有愧。”
“是的,”卫檀衣起身,“只是再也没机会了吧。”
“或许还有机会道歉。”披香笑了笑,又故意问:“那姑娘……是怎么死的?”
卫檀衣轻轻摇头:“心死,人是不是还活着有什么分别。”
披香再度陷入沉默。
心死,肉体纵然活着,也是死了。
恍惚间有泪意上涌,披香睁了睁眼,勉力逼回泪水。
师兄……
“你若能制出香料自然好,如若不成也不必勉强,”卫檀衣低头说到,“她那样一个人,原也不是谁都能懂的。”
披香垂眸,看着脚边细浪荡涤过的石子,还有那抹映入水面的白色身影。
原来,这就是旁观者清。师兄他,什么都看在眼里,什么都一清二楚。
姬玉赋必定也早已看透人生情味的个中道理,所以……
多年来执迷不悟的人,只有自己。
披香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多谢你,师兄。
“我该走了。”卫檀衣说着,冲她略微一礼,“这潭中有些危险的东西,姑娘不要太接近为好。”
见他转身欲走,披香回过神来,连忙唤住他:“公子请留步!”
卫檀衣停下步子,颜色古怪地扭过头,“……姑娘还想知道什么?有些死去的东西,不要太在意的好。”
哼……我知道。
披香低声笑了笑,从袖笼里摸出一只玲珑小巧的穿心盒来。她款步走到卫檀衣跟前,展开手掌:“我与公子有缘。承蒙相助,一点薄礼还望笑纳。”
卫檀衣狐疑地看她一眼:“姑娘言重了。忆及故人,难免有些话想要说,姑娘肯听在下已经感激不尽,至于礼物愧不敢收。”
估计是怕这礼物贵过了头,日后还不起人情罢?
鼻端掠过清甜的桂花香气,披香轻描淡写道:“这桂花吻也不是什么稀罕物……公子若不收,岂不是让人难堪?”
卫檀衣没说话,迟疑半会,终是抬手接过。
接着,“你问吧。”他道。
唇边的笑意转作不怀好意,披香啧啧称赞两声,道:“公子果然明白人。那依公子之见,那姑娘心仪之人对她,是否有一星半点情意?”
这个问题让卫檀衣露出冷笑:“这很重要吗?他那样一个人……”
“对于公子而言或许不重要。”披香语间暧昧,笑道。
卫檀衣丢来一记白眼,看上去很是头疼。
“与其说没有,不如说不敢有。”沉吟许久,他说到。
披香定定地睨着他,不发一言。
这话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