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中被自己剥夺,任他替自己抚平鬓发。
“想不到夫人自诩四十出头,倒是生着一张少女的容貌,叫姬某好生惊讶。”姬玉赋如是淡淡地说着,语间连半点惊诧异也无,“……不仅如此,夫人的脸,还与姬某的某位故人十分相似,害姬某险些以为她活过来了。”
披香仍是答不出来,只勉强点了点头。
姬玉赋笑了笑,迈步向香虚馆内走去:“实不相瞒,这处宅邸,便是故人旧居。本是闲置已久,从前也不知为什么,总不愿去惊动它,就把它放在这儿不闻不问……可笑的是,总以为她还会回来。”
披香跟在他身后,一齐走到香虚馆的屋门前。她转眸看向姬玉赋,姬玉赋深吸一口气,徐徐吐出,而后抬手轻巧推开屋门。
终是忍不住开口了:“敢问宫主,这位故人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姬玉赋却是笑出了声来。
“一个怎样的人?”他弯着嘴角,眼底慢慢升腾起莫名的怜惜。他又摇了摇头,叹道:“大约,会是个……我无论如何,也无法保护的人吧。”
顿了顿,他不掩眼中的自嘲,接着道:“毕竟最后,是我杀了她。”
披香静静睨着他,宝珠般的瞳眸再无涟漪。
“你杀了她,是因为恨,”她眨眨眼,呵气似的轻声道,“……还是因为自己的胆小?”
“夫人知道吗,这天下间,从未有人胆敢说我胆小。”姬玉赋笑了,“可是总有那么一两个破例的人……嗯,夫人是第二个。”
“第二个?”披香一愣。
“对,第二个。”
姬玉赋说着,伸手指向香虚馆堂屋正中。这片墙上悬挂着一幅画,那画上,一名红衣红裙的少女拈花而立,挽得精致的发髻和花纹细密的红裙,用金粉或朱砂点染,少女的身形曼妙婀娜,动作描绘得十分生动。
只不过,少女的脸庞上却是一片空白。
“她是这所香虚馆的主人,”姬玉赋望着那幅画,略微蹙眉,“也是我的徒弟。”
披香并不抬头看那画中少女,而是定定地望着画幅角落上的题款。
——祸兮倾国色,媚兮百花杀。
“你的徒弟,就是那个叫做‘祸儿’的姑娘么?”披香竭力抑下喉间的一丝颤抖。
姬玉赋点头。
又道:“过去十年里,我所提及这个名讳的次数,还不及这一个月内频繁。抚琴宫中之人皆将之奉为禁忌,我也未曾阻止,或许从某个方面而言,她确是我的禁忌没错。”
披香怔然,“怎样的禁忌?”
姬玉赋回过头来,双眸间俱是和煦暖意,“一个必杀的禁忌。”
说完,他微微一笑,举步向左面耳房走去。
必杀的禁忌……么?
披香沉吟片刻,再抬眸看一眼那幅画,咬了咬唇,遂折身朝姬玉赋的方向跟了上去。
*****
裴少音拖着顾屏鸾回到内宫苑中。
“还不放手?”顾屏鸾阴恻恻地斜睨着裴少音,“嫌老娘的刀子不够快么?”
裴少音“啊也”一声,在顾屏鸾手中小刀削下自己的腕子前,果断地松了手。他笑嘻嘻地扬起双手,向顾屏鸾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再袭击她:“鸾鸾你别生气啊,我这是为了宫主好,你瞧人家好不容易才捞着个美人……”
“哈,吃不着葡萄硬说葡萄酸?裴少音啊裴少音,你少在我面前装这一套了。”顾屏鸾收起小刀,抄起两条胳膊瞪他,“我估摸着吧,等我返回素问楼,你就颠颠儿地赶去香虚馆把宫主领走,再把自个儿贴上去,我说得不错吧?”
裴少音也不辩解,只维持着笑脸,放下胳膊。
“鸾鸾啊,”他操着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抬手拍拍顾屏鸾的肩膀,“这你就不知道了。你看啊,那香虚馆是何等了不得的地方,宫主怎么会大大方方地就把香虚馆让出来,给披香夫人住了呢?……嘿,话说得明白些,我要敢跟宫主抢姑娘,宫主还不灭了我?”
顾屏鸾冷飕飕道:“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披香夫人是谁请上山的,嗯?”
裴少音急忙摆手:“我可是先行征求过宫主意见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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