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勾起,逸出些他常在皇后脸上见着的邪魅,“桐河两岸的百姓若知晓圣上如此良苦用心,必定会欢天喜地大肆称赞吧?”
亓官寒沨眉心一紧,神色也严整了许多。
“不知圣上可听说过‘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亓官犹歌忽然问。
既然给了台阶,亓官寒沨自然顺着下去了,“何解?”
“神界曾有一圣人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亓官犹歌也不好解释孔圣人的来历,只好将他安在了所谓的神界之中。
亓官寒沨听后,却只是眉头紧锁。
“圣上可还记得旌朝为何没落?”亓官犹歌侃然正色。
“旌朝国君残暴不仁,太子懦弱无能,故各诸侯纷纷起义,割地为王。”亓官寒沨沉声道。
“当年漭国与徵国相峙而立,又有魇魔帝助阵,可最终却是徵国旗开得胜,圣上可知为何?”亓官犹歌明明坐在一旁,亓官寒沨却觉得他正一步一步将自己逼入绝境。
见亓官寒沨不说话,亓官犹歌只好揭了答案,“因为民心。”
亓官寒沨微微点头。
“漭国国君乃是百年难遇的霸主,若是论武力才学,□□略逊一筹。但其暴戾恣睢却不下于旌朝国君,经世之才远不及□□,故而兵败将亡。” 亓官犹歌面朝皇帝,挺直脊背,一派的浩气凛然。
“许久不见,神人的嘴皮子当真伶俐了许多。”亓官寒沨顾左右而言他。
“情非得已,圣上谬赞。”亓官犹歌微微躬身。
“此事……朕会考虑。”亓官寒沨叹息一声,民心之事他自然明了,虽说他并非穷凶极恶之辈,可身旁却伏着赫亲王那只才德兼备的老虎,便是想放纵也不得安心。
“圣上可是忧心国库之事?”亓官犹歌淡笑如常。
亓官寒沨微微烦躁,赫亲王是只老虎,而如今这人又成了老虎的两翼。
“圣上,一两个贪官口袋里的银子,”亓官犹歌嘴角一翘,笑意更深,“兴许能充裕国库也说不定。”
这是要他和皇后对上?
亓官寒沨五指按着扶手。
亓官犹歌看出这人已然不悦,便又笑道:“运河之事若是成了,圣上不止能得民心,还能得美人。”
“此话何意?”亓官寒沨眼中微微亮了亮。
“樾州千泉城有三美——美食美酒美人,桐河与焦河之间的千媚楼更是闻名遐迩。”亓官犹歌见他动摇,心中松了一口气,老实说,他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亓官寒沨自然知道千媚楼,唯一一个为他生下后嗣的嫔妃便曾是那楼里的花魁,“徵朝上下的美人都在宫中,朕又何必舍近求远?”
“圣上自然是坐拥天下,”亓官犹歌讪讪一笑,“可这缚手缚脚的宫里,哪有乘着船舫顺流而下,美酒在手美人在怀来的有趣?”
亓官寒沨只听见禁锢于身的枷锁叮叮作响,那么刺耳,那么厌弃。
“你大费周章说服朕,究竟为何?”亓官寒沨面色不善。
“若说是为了黎民百姓……”亓官犹歌看了一眼皇帝,“圣上应当不信吧?”
“那是为何?”亓官寒沨追问。
亓官犹歌轻叹一声,紧绷的脸缓了下来,“自然,是为了寒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