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走到门前,伸手敲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被她一敲,立刻开了条缝隙。江芷容干脆将门推得大开,心道:这采枫园明明是不让人随便进的,不知谢怀远来这里做什么!
谢川本已快爬到门边,却不料木门此时竟被人推开,生生将药丸挡在了门后。
看到出现在门边的女子身影,谢川本能的伸手求救,他抓住来人衣衫,口中发出“啊啊”的干涩叫声。
江芷容刚推开门,就看到一双干枯且又黑又细,形同鬼爪的东西,伴着一阵怪叫,朝自己下身抓过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那“鬼爪”刚巧避过她身上的披风,探到里面的襦裙。
江芷容吓得魂飞魄散,看也不看,一脚胡乱的踢过去,竟然正中谢川心口。谢川无力地倒在一旁,手也垂了下去,江芷容则慌慌张张跑了,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系在腰畔的木兰花玉佩被那只“鬼爪”勾了去。
江芷容刚跑出采枫园,便跑不动了,腹中孩儿似乎嫌她动作太大,搅了自己美梦,不满的去踢她。
江芷容意识到自己方才动作过大,她一手撑在门上喘气,一手抚上腹部,安慰道:“宝宝不怕不怕.......呼呼,恶鬼已经被娘亲赶跑了。”刚说到这里,她便觉得不对劲,再回想方才那一幕,她这才惊觉,自己可能闯了大祸。
江芷容强压心惊,逼着自己重返采枫园,一步一挨走到谢川房门前。屋内的情形让她震惊不已:谢川大张着干瘪的嘴仰面倒在地上,身子一动不动似是死人一般,一只手死死抠着地板,一只手抚在心口处,一截红绳在他手掌处若隐若现。
江芷容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我.......我杀人了,我竟然一脚踢死了他。不,不,这不可能。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会杀人了?
江芷容再次慌乱的逃出采枫园,她此刻只想逃走,逃得越远越好,结果跑着跑着,她竟一头栽进一个人怀里。
原来谢怀远离开后,又有些不放心,再次折回来看情况,想着只要装作无意经过,便也不会引起他人怀疑。谁知却看到江芷容如同受惊的鸟一般,乱跑乱撞,便上前一把扶住了她。
江芷容慌乱的抬起头,看到谢怀远,早忘了自己打算说给他听的话,似乎是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帮自己,她慌乱道:“怎么办?怎么办?我杀人了,我杀了谢川。”
“什么?”谢怀远惊问。他本以为,自己离开谢川房间后,江芷容便会进去,以江芷容的性子,一定会帮谢川捡起药丸,喂他吃下。不管谢川做过多少坏事,江芷容都不会做出见死不救的事。哪知道江芷容竟然杀了谢川!
他觉得事情太过荒谬,江芷容竟然会杀人?他问道:“你是不是看错了?”
江芷容道:“不......我不敢走近看,可是那样子,就是死了,是死了呀,我杀人了。”
谢怀远想细问,又觉得此处不安全,看看四周没有其他下人,便对江芷容道:“你先跟我来。”
此处距离风铃居最近,风铃居又是谢潇华居所,一切物什一应俱全,谢怀远便将江芷容带来此间。
他扶江芷容坐到床头,倒了杯热茶递给她压惊。江芷容并不喝,只是将热茶捧在手中,杯子随着手抖个不停,口中不停呢喃:“怎么办,怎么办呀?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我闯祸了。”
谢怀远安慰道:“没事的,没人会觉得你是故意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
江芷容缓了半晌,这才将自己方才经历之事,悉数道出。
谢怀远听后,在屋子里踱来踱去,最后停在江芷容面前,俯下身子,双手扶在她肩头,与她面对面,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没有半分迟疑:“你听着,是我把谢川气得犯病,还把他的药扔在了门后,他爬过去拿药,我一脚踹过去,踢死了他。是我干的,跟你没关系!”
江芷容惊疑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她推开谢怀远,坚决道:“我不用你替我背罪!”说完,起身要走。
谢怀远拉住她:“那你找谁背罪?谢家如今没几个下人了,这么大个园子,他们每日各司其职忙得要死。谁在做什么,别人都知道。能有机会杀谢川的,除了你就只有我了。我早就想让谢川死了,只要我站出去,没人会怀疑你。”
江芷容一边摇头一边落泪:“我才不要接受你的恩惠,你是个坏人,我才不想跟你有任何牵扯。”谢怀远,你明明应该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才对!
谢怀远急了:“我是吏部尚书,我有办法保住自己性命。如果你杀了谢川,就只有死路一条。你就当是为了我们的孩子,也要保住自己的性命,你懂不懂?”
江芷容大力挣脱谢怀远拉着自己胳膊的手,直视着他,大声道:“孩子是我自己的,不是你的,他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江芷容说完,丢下愣在当下的谢怀远,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