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她在等他说出他想对她说的话吗?
夜静了,屋内似乎只听得见烛火轻摇,屋外则仅有雪落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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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岚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裹在被子里,只是被移驾到了褥子上,就这么睡成了一团。“三……三成?”她迷迷糊糊的爬起身子,四下望去,屋子早已只剩她一个。
油灯中的油已经耗尽了,熄后只留缕缕青烟袅袅。“已经走了么――”她看看枕边的那封信,墨迹早已干透,似乎已经写了好久了。绯岚赶忙起身,赤着脚往外跑去,“三成――三成你等等我!”她攥着信,却来不及去看,直到奔到驿馆门口,双脚踩在深深的雪中看着远去的已经被雪湮没了一半、不再清晰的那行马蹄印。
新晴的天空上,那冬日的太阳散下炫目的光芒,晶莹的雪泛的白光也耀眼到刺痛。“三成……你就这么着急走吗――你就这么不想面对我――”脚下的雪融化凝成冰,针扎一般刺着她的神经。疼吗?或许吧,但是到底是哪里在疼呢?疼痛的直觉从足底传向心脏大脑,蔓延到全身四肢百骸。望着面前苍白的残雪,绯岚只是攥紧了手中的信,直到眼睛疼到想要流泪。
“昨晚去哪了?”她进了门,夕子便追问道:“一夜未归,你真是会让人担心!”
“……也没去哪……”绯岚模模糊糊的回答着,“我先去睡了――吃饭叫我。”
“哼,你今天不给我说明白就别想吃饭,”她丝毫不退让道:“你昨晚去驿馆干什么?”
“你明明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她叹了口气,“你知道了又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呢,我可是你名正言顺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夕子见她心情不好,倒也开了句玩笑道:“怎么着?我还不能问啦?”
“能问能问――当然能问。”绯岚却依旧是附和着。“昨晚有个朋友来了……我去见他――”夕子一听,不由得皱了皱眉,“什么?去见了一夜?你们不会是――”
绯岚摇摇头,却没有回答什么,只是径自回了屋子。趴在被褥中方才掏出那封信来,几欲将它撕碎,可最终还是将它展开,一字一句的读着。
――云子,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看你睡得那么熟,真是不忍心打扰你。我要早些赶回去处理公务,雪下得很大,怕是耽误行程就走得急了些。这次而来,是专程为了看你的,不过看你身体无碍,也就算是放心了,这一次也是没有白来过。秀次说的对,云子,我真的……很在乎你。
信直到这里,已然结束了。他的话戛然而止,可最后一句似乎是用足了气力。
绯岚终究不知道他到底最想说的是什么,一句在乎到底是指什么。在乎,真是说得轻巧,你为什么不肯当面对我说你在乎,而你所谓的在乎,又是何种在乎呢?
不诚实,不勇敢,不清不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