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6-14
“薛公子果然不愧是燕王御赐的冰璃公子,见识就是跟平常人不一样。”
“是啊是啊,当年公子六岁寿诞时,小人有幸收得一张帖子,还前去贵府拜访过,不知公子是否还有印象……”
薛采听着这些真真假假的恭维,只是淡淡一笑,忽然转向邻桌陪着姜孝成饮酒的美人道:“这位姑娘好漂亮的镯子……”
这句话令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全转到了美人身上。美人受到这般瞩目,越发高兴,嫣然道:“小公子好眼力。这镯子……”说着目光在关东山脸上转了一圈,掩唇一笑,“这可是传家宝,据说是真正的冰花芙蓉玉,价值倾城呢。”
薛采道:“可否借在下一观?”
美人倒也痛快,欣然将镯子脱下递给薛采。
薛采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番,递还给她,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美人不禁问道:“小公子为何这副表情?是这镯子有什么不对吗?”
薛采轻叹道:“所谓的传家宝,贵在心意。有心就好,又何必在意其真正的价值。”
其实他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美人自不肯就此放过,追问道:“公子有话但请直言,这镯子难道不是冰花芙蓉玉么?”
薛采沉声道:“众所周知,此玉是因杨贵妃而得名,当年唐明皇送给杨氏的定情信物就是此玉,贵妃小名芙蓉,又因它的纹理宛若碎冰一般,所以,后人取名为冰花芙蓉。由于其颜色非常罕有,是粉紫色的,又形成于泉眼部分,长期佩戴,可美白养颜,所以异常珍贵。”
众人连连点头。
“也因此,造假者众,工艺精巧者,甚至可以以假乱真。”
“公子的意思是我这个是假的?”
“是否真假,一辨便知……”薛采说着,环视四周,朝另一位美人道,“可否将你的镯子也借给在下一用?”
那美人连忙摘下镯子递给他,她的乃是一白玉镯子。两只镯子叠在一起,粉白二色煞是好看。薛采将镯子叠好后,开始扭动摩擦,片刻之后,将两只镯子一起递给第一个美人:“闻闻看。”
第一个美人轻嗅了一下,惊呼道:“这是什么味道?”
“人造石的味道。”薛采解释道,“从你的镯子上发出的,这就说明,她的镯子是真的,而你的,是假的。”
美人顿时花容失色,转头看向关东山,关东山连忙别过头去假装与别人说话美人又气又怒,当即将那镯子一摔,哭着跑了。
满堂哄笑。
而在场众人的态度立刻变得不一样起来。虽然薛采和姜孝成同是此次出使江都的钦差,但那些达官贵人们,主要巴结的对象还是姜孝成,面对薛采时,总有几分难言的尴尬。
薛族已亡,薛家人可以说如今就只剩下了两个——冷宫里的废后薛茗,和这个虽有钦差之实却仍是奴籍的薛采。众人不敢太与他亲近,也是人之常情。
但他露了这么一手,大家心中叹服,再也顾忌不了许多,纷纷上前表达仰慕之情,并邀请他去家中做客。
薛采来者不拒,通通答应了。
当夜,他与姜孝成留宿城主府邸,顺便参观了一下关东山的书房,当关东山向他展示这些年所搜罗的书画时,他只是微笑不语,并未发表任何看法。
第二日,去诸位名流家中做客也是。
第三日还如此。
其实大家请他,除了巴结拉拢以外,还有个目的就是用他那双慧眼鉴定下自家的珍宝。可他看门看,却不发表任何看法,着实令人郁闷。最后还是关东山最先按捺不住,问道:“我家的字画就那么不入公子的眼睛么?为何公子不肯点评一番呢?”
薛采悠然一笑道:“关大人为何喜欢字画?”
“为何喜欢?这个……就是喜欢啊……”
薛采又道:“关大人为了这些字画,花了不少钱吧?”
“这个当然,你可不知,这些字画比金银珠宝什么的还要贵呢……”说到这里,关东山忽然想起对方的身份,忙解释道,“不过我这些,都是托了关系弄到手的,所以还是很便宜的,很便宜的,嘿嘿……”
“有没有十万两?”
“没有!绝对没有!”关东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关城主可知光这一卷《列女传仁智图》,若是顾恺之真迹,便起码要在五万两以上?更别提黑市有竞价者抬价后的价格。”
关东山听得双眼放光“是么是么?那看来我果然是赚到了,才花了三万两银子便到手了呢。”
薛采垂首,扬睫,一笑:“所以,这必然是假的了。”
关东山原本兴奋的表情顿时变成了错愕:“什么?等等,薛公子,为、为什么这么肯定就是假的?”
“因为很不幸,据我所知有一个人也非常喜爱字画,且他的财势远在大人之上。这个《列女传仁智图》,他在三年前便开出了十万两的天价收购。如果你是这画原来的主人,且有意将它出售,你会不会放着十万的买卖不要,三万卖给别人呢?”
关东山颤声道:“但、但我跟那人是有交情的!”
薛采冷笑。
“薛、薛、薛公子?”
薛采转身望着窗外天边的云朵,幽幽道:“想当年,家父也以为自己跟很多人都有交情,要什么东西,吩咐下去,响应者众,人人趋之若鹜。但他出事时,一个敢于站出来帮忙的都没有,交情……关城主,你浸淫官场这么多年,居然还会相信‘交情’二字?”
关东山被说得一张老脸一阵红一阵白,极为尴尬,但仍不死心道:“光凭价格,不能推断它就一定是假的吧?”
薛采回身,接过《列女传仁智图》,翻开道:“城主请看,我们都知道此图是艰据《列女传》的第三卷《仁智传》所绘,每节画后录其颂语,注明所绘人物,一共收集了十五个。”
“没错,是十五个呀。”
“错就错在了这里。”薛采轻叹道,“事实上,久经战火祸及,此画除了《楚武邓曼》、《许穆夫人》、《曹僖氏妻》、《孙叔敖母》、《晋伯宗妻》、《灵公夫人》、《晋羊叔姬》七个还得以保存完整,其他已经丢失。而城主收藏的这个,却完完全全毫无缺失。这,就是最大的漏洞。”
关东山面色如土,被打击得不轻,最后小小声道:“这么说,难道下官的其他那些字画也都是假的?”
“虽不全是,但也差不多了。”薛采仰起头,神色淡然,似嘲讽似感慨又似一种居高临下的寂寞如雪,“这世上,又哪里来那么多珍宝好供人分刮收藏呢?绝大部分不过是附庸风雅罢了。”
最后那句附庸风雅深深刺激到了关东山,他拿起字画就要撕,最后还是薛采劝住了他,薛采说的是:“这些虽是赝品,但仿得也算不错了。城主若是不甘心,我倒有个办法可以变废为宝。”
“哦?怎么个变废为宝法?”
薛采神秘一笑:“明天我和姜大人准备在玉江楼回请各位,还请城主不吝光临。别忘了带着你的这些字画来。”
就这样,两位钦差到了江都,头三天,除了吃喝玩乐,啥也没干。而第四天,依旧是吃吃喝喝,不过比平时多了一项玩乐,那就是——筹款赈灾。
酒至半酣,薛采示意关东山将字画取了出来,朗声道:“诸位,国难当头,吾等臣子也应为皇上献一份力才对。自江都大旱,关城主一直夜不能寐,忧心忡忡,思谋解决之方。但正如姜大人所言,天要大旱娘要嫁人,这老天爷不肯下雨,咱们凡人有啥办法?”
姜孝成听闻连薛采都要引用他的话,不禁大是得意,连连点头。而在席众人不明白薛采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全都静静地观望着。
薛采一番场面话后,很快切入正题道:“因此,昨夜关城主来找我,表示愿意将他这些年的收藏所得全部捐出,折合成现钱银两,捐助此次灾旱,为国分忧,为民解祸……”
关东山听得眼珠子都瞪了出来,连忙去扯薛采的衣袖,但薛采说了句“少安毋躁”就没再理他,而是将那幅《列女传仁智图》最先取了出来,高声道:“这幅《列女传仁智图》,经我鉴定,乃是顾恺之的真迹,价值十万两。但城主厚道,愿意贱卖,只收八万两即可。有要的吗?”
关东山听到这里,也算明白了。原来薛采所谓的变废为宝,就是把赝品当正品出售啊。也好,折合成钱后接着买,不信他就那么倒霉,一辈子都遇上假货。只不过……在座各位也不是吃素的,哪会轻易就买?果然,好一段时间过去,四下依旧静悄悄的,无人竞价,更无人出声。
薛采想了想,转向姜孝成道:“姜大人,大家腼腆,都不愿先开这个口,你可要支援一下啊。”
姜孝成哈哈一笑,大手一挥:“好。收了。这卷画我买了。”
此言一出,四下哗然。
虽说姜孝成是右相的公子,又高居羽林军骑都尉一职,但一出手就是八万,还是着实吓人。姜孝成笑道:“为国效力,匹夫有责。再说了,只要江都这事解决了,皇上一高兴,一通打赏下来,不就都回来了么?来人啊,去点八万的银票来交给关大人。”
他身后的小厮应了一声,正要离开,一声音忽自厅外传来道:“我出十万两。”
声音清越明朗,宛若四月的风、晨曦的光、万家的灯火,旭暖而宜人。
众人顺着声音转头望去,见一个年轻公子带着两个侍从施施然地从厅外走了进来。楼内灯光璀璨,却不及他笑容明媚;大堂美人众多,却不及他眸光妖娆……在场有认识他的,顿时惊得站了起来:“宜、宜、宜王陛下!”
原来这位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宜王赫奕。
薛采趁众人的注意力全在赫奕身上,压低声音转头对关东山道:“我昨日说的那个一直开价十万两的买主,就是他。’
关东山感激道:“公子妙招,竟连他也给请来了。”
而赫奕挥手朝众人一一打了招呼,目光落到薛采脸上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程国一别,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就又见面了。”
薛采行礼道:“恭请陛下金安。”
“行了,这些繁文缛节就免了吧。我今儿可是来做买卖的,你们就以经商之礼待我即可。”赫奕说罢,手臂一扬,将那卷《列女传仁智图》接了过去,细细打量。
关东山的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扑扑直跳,生怕被他看出是赝品。
但赫奕最后摸了摸边角上磨损的地方,叹道:“千年前的东西了,还能保存得如此之好,不错,真不错……”
关东山这才放下心去,干笑几声道:“下官别的本事没有,就是珍爱这些书画,专门请了两个工匠打理,时不时就拿出来挂挂。”
“关城主果然是行家。”赫奕说着明眸一转,“姜大人,您还要跟价吗?”
姜孝成摸着下巴嘿嘿笑道:“下官再财大气粗,也不敢跟宜王陛下相比啊。原本出价就是为了博个彩头,老实说,其实我大老粗一个,对这些字啊画啊的,一看就头痛呢。”
此话一出,众人都笑了起来,楼里的气氛顿时变得其乐融融。
“如此,那在下可就承让了。”赫奕命侍从抬了个箱子上来,打开箱子,满满一箱的银票,看得在场众人的眼睛都直了。
薛采道:“看来此次筹款赈灾,陛下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而来啊。”
赫奕凝眸一笑:“别的也就罢了,但有一样东西,我势在必得。”
众人一听,无不感兴趣,究竟是什么宝贝,竟令得这个商场出了名的鬼灵精不远千里跑到这里来买?
关东山不禁问道:“什么东西?”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自己收藏的哪幅字画,让这宜王如此垂涎?
赫奕垂下眼睛,有一瞬间的深沉,复又扬起,依旧是神采奕奕浅笑吟吟的模样:“我要姬忽的《国色天香赋》手稿。”
大厅里顿时一片哗然,久久难以平息。
众所周知,姬忽是璧国第一才女,而她之所以如此有名,就是与《国色天香赋》有关。据说当年姬忽写完此赋,被当时还是皇子的昭尹看见,惊为天人,立刻打马前往姬府求婚。几番周折,最终抱得美人归。
一首诗赋引出了一位皇妃,也最终成就了一位帝王的霸业。干百年来,哪还能有第二篇文章比它更加风光?
但此赋虽然盛名,姬忽毕竟是个活人。活人的东西,总不会太值钱。因此众人听说赫奕竟是为了姬忽的手稿而来时,心中多多少少有点儿失望。
赫奕目光一扫,将众人的微妙表情尽数看在了眼底,嘿嘿一笑道:“当然,若有别的好物,也一并收了。”
他没有食言,其后薛采所拍出的四幅书法,三卷古画,全被赫奕一气买下,总金额高达三十七万。大厅内的气氛至此,达到了最高潮。
薛采道:“今日到此为止,明日继续。宜王陛下没能买到《国色天香赋》,真是对不住了。”
赫奕摆了摆手道:“好东西总要留到最后,这个道理我是知道的。无妨,我明儿还来。”
就这样,宴席散场,众人各自离去。薛采刚回到府中,关东山便请他进了书房,把门一关,扑地就拜道:“活财神,你可真是我的财神爷啊!”
薛采笑骂:“亏你还是三品大官,竟然跪拜一个奴才,被人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关东山觍着脸上前抱住他的腿道:“不不,我就要拜,我就要拜。薛公子啊,早就听说你的神童之名了,连燕王那样的人物都被你哄得是服服帖帖,今儿又让我大赚一笔,我可怎么感谢你才好哦?”
薛采踢了他一脚,正色道:“闲话少说,你想不想赚大钱?”
“这还不够大啊?”关东山咋舌。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果然是边塞小城待久了……”
关东山忙赔笑道:“是是是,小人一辈子除了科考那年进过一次京城,就一直在穷山沟里待着……薛公子倒是说说,如何赚大钱?”
“宜王今天的样子你也看到了,他对《国色天香赋》是势在必得。”
“可咱们没有《国色天香赋》啊。”
薛采诡异一笑:“他若说要《洛神赋》自然没有,但《国色天香赋》的主人可还活着,抄一抄,也不过只是半个时辰的事吧……”
关东山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拍大腿道:“对啊!咱们要是弄到了《国色天香赋》的手稿,再转卖给宜王……”
“那价儿,还不是任你随便开么?”
关东山眯着眼笑了半天,却突又把脸一皱,宛如菊花般的萎缩了:“可是,怎么才能弄到《国色天香赋》的手稿呢?”
薛采反问道:“你觉得呢?”
关东山想了想,沉吟道:“要说能跟那位姬贵嫔扯得上点儿关系的,恐怕咱们之中也只有姜大人了。他的妹子马上就要封后了,若是开口管姬贵嫔要,姬贵嫔一定不敢不给……”
薛采对此不置可否。
“好,那小的就先去找姜大人试试。”关东山说着,匆匆地去了。
到了姜孝成那里,自然是拍着胸脯一百个没问题,不过呢,话题一转,姜孝成开始感慨京官难做,在天子眼皮底下捞点儿油水如何如何难,可不比这边天高皇帝远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连区区字画一天都能卖出三十七万两的天价,真是有钱啊有钱……如此自怨自艾了一番后,关东山会意地塞了个红包过去,笑道:“一切就有劳姜大人了。’
姜孝成掂了掂红包的重量,又开始诉说姬贵嫔是如何如何的眼中无人,向来不与外界接触,若非自己妹妹身份特殊,恐怕还差使不动,只不过要妹妹放下身份管一个妃子讨东西,真是难为了她如何如何。
关东山连忙又塞了一个红包过去:“姜大人如果能帮小人这个忙,事成之后,另有厚谢。’
姜孝成这才起身,背着手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很严肃地伸出了三根手指:“一口价,三百万两。”
吓得关东山扑通一下坐到了地上:“啥?三、三、三百万两?”后半句话没出口,但在心里已经骂上了:你抢啊!
姜孝成悠悠然地坐下,跷着二郎腿,边喝茶边道:“关大人嫌贵,我也能理解。三百万两,都够买几千亩良田,盖一片屋子,雇一堆下人,过上衣食无忧的土财主生涯了。不过呢,大人你也说过,待价而沽,什么东西都要卖给识货的人才矜贵。
现在有宜王要买那《国色天香赋》,我大可以自己去宫里求了卖给他,干吗非要让你夹在其中赚一票呢?”
关东山双目圆瞪,刚要说话。姜孝成又道:“不过嘛,有钱大家赚,也不能全把财路给堵死了对吧?这样吧,我再让两成,一日价,二百四十万两。大人也不要觉得自己亏了,先去打听打听宜王的底价是多少,再看看这二百四十万两,是值还是不值得。退一万步说,朝廷拨的款就要下来了,等银子送到了,该怎么买米,买多少米,还不是关大人你一句话的事情?呵呵呵呵……”
关东山一边恭恭敬敬地退出客舍,一边在心里头把姜孝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想到这么大笔钱要拱手让人,心里头就一千一万个不舍,可要他放弃这么大块肥肉,又不甘心。没办法,只好派人去赫奕那儿打听了一下底价,再去找薛采时,激动得话都快说不出来了:“薛公子!我的财神爷啊……”
眼看他又要往薛采腿上扑,薛采连忙一个闪避躲了开去,皱眉道:“有话好好说,少来这套恶心人!”
关东山讪笑几声,收了手道:“薛公子,好消息啊,天大的好消息啊!”
薛采连眼皮也没抬一下,懒洋洋道:“姜大人答应帮你弄《国色天香赋》了?”
“那倒不是,不过也是早晚的事情。是这样的,小人刚才派了个人去探赫奕的口风,不曾想赫奕他,居然肯出五百万两买那《国色天香赋》!五百万两啊!薛公子,你说他是不是疯了?”
薛采幽幽一笑:“心里头有了执念,就陷入了魔障呗。一样东西渴望久了,自然也就稀罕了。”
“哦?宜王他就那么想要《国色天香赋》?”
薛采将手中的书一放,勾了勾手指。关东山乖乖地凑上前。
“我且问你,赫奕今年几岁了?”
“他和燕王一样,今年都是二十三岁呀。”
“那么他成亲了没有呢?”
“这个……没听说啊。”
“他有没有妃子呢?”
“这个……也没听说啊……”
“他身为宜国的皇帝,竟然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没大婚,你可知是为什么?”
“那个……有暗疾?”
薛采对着他的额头弹了一记,啐道:“这种话也是可以乱说的?我给你提个醒——拜倒在《国色天香赋》裙下的,可不止咱们皇帝一人啊……”
关东山恍然大悟:“噢!哦哦哦哦!原来如此!”
“明白了?”
“明白了明白了!想不到,宜王他还是个痴情种啊……”关东山说到这里,倒是替赫奕可怜了,“做皇帝的也没想像中好啊,也有得不到的东西啊,真难为宜王他苦苦相思了这么多年,这么说起来还是咱们皇上命好,一个姬忽,一个曦禾,都被他娶进宫了。听说最近要册封的那位姜皇后,也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薛采垂下眼睫,望着地面出了一会儿神,再抬起头时,表情冷淡道:“我累了。”
“哦哦,是是,的确时候不早了,打搅薛公子了,下官这就告退,安寝。安寝……”关东山一边说着一边退了出去。
待房门“吱呀”一声关上了,薛采眼中这才露出厌恶之色,看着自己刚才被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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